一行人走了一阵,拐过弯,就见前方一座歪歪斜斜的土墙木门前,三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冲着门里骂街,什么难听的都向外喷。
李清闲向大门牌匾上一看,轻轻摇头。
神弓派。
王守德脸一红,低声道:“是来要债的。”
“欠多少?”李清闲边走边问。
“少说百多两,不然不至于骂这么狠,连续第三天堵门了。”王守德道。
走到门前,李清闲假意从荷包里摸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轻轻一抛,法力托着银票直直飞到为首那人面前。
“先还这些。”
那几个人扫了一眼李清闲等人的衣装,最后看了一眼铁塔似的周恨,为首那人一拱手,道:“兄弟仗义,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我们再宽限十天。”
“让客卿见笑了。”王守德一脸尴尬。
“刘掌门在家?”
“门派这些天都没营生,我们几个窝在屋子里。”
李清闲迈步进门。
王守德跟在一旁大声道:“师父,客卿师叔来了,还有您的关门弟子。”
李清闲进了院子,随意一扫,很普通的西北农家大院子,左右两侧是厢房,正前方是正堂与左右两间卧室。
院子东北角白芦花鸡缓慢迈着脚步,不断啄食地面,西南角堆着柴垛,东厢房墙角摆着一排瓦罐腌菜。
只看了一眼,李清闲就知道这神弓派的处境比自己想象中更糟,这哪里有门派的样子,摘下外面的牌匾,就是一个大杂院。
东厢房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道:“真是奇了,师父啥时候收了个关门弟子,更稀奇的是,咱们神弓派拿什么供奉客卿?”
就见一个络腮胡大汉从东厢房走出来,扫了一眼李清闲等人的装束,看了一眼周恨,立刻满脸堆笑道:“欢迎欢迎,神弓派现如今有点惨,让诸位见笑了。”
“这是三师兄于小山。”王守德忙介绍。
李清闲只是轻轻向于小山点头。
于小山不以为意,依旧满面笑容。
“幼,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起这事儿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西厢房传来,就见一个半老徐娘手里捏着红手帕,轻轻一甩,正想倚着门槛旁观,一见李清闲几人的装束,立刻扭着腰迈着三寸金莲靠近。
“哪位是咱们神弓派的客卿?让我好生瞧瞧。”女人笑眯眯打量众人,小细腰,圆盆脸,脸上擦着胭脂水粉,水粉味刺的鼻子痒痒。
王守德道:“这是四师姐徐芳。”
李清闲向徐芳一点头,问:“听说只剩十几个人了?”
徐芳噗嗤一笑,抢过话头道:“半年前还剩十几人,如今除了老不死的,只剩我们七个弟子,重新排了身份,小德子也从老十四,直接成了七师弟。”
王守德高兴地嘿嘿一笑。
“想来你就是客卿了?好俊俏的孩子。”徐芳笑眯眯望着李清闲。
这时候,正堂的阴影里走出一人,高大消瘦,弓着背,两手下垂,几乎接近膝盖。
这人头发花白,笑起来一口大黄牙颗颗醒目,高大的身形,谦卑的笑容。
身后背着一张粗糙的大黑弓。
“可是李惊秋李客卿?总算把您盼来了。”刘义天快步走过来,向李清闲一抱拳,双眼眯成一条缝,腰再弯下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