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经坐在桌桉后,要取水壶为两人泡茶,宋厌雪抢先抓起水壶。
李清闲则两手背在身后,站在宋云经的书架前,一边慢慢走,一边左看右顾,道:“宋伯伯,您能不能帮我借点命术相关的书?有些旧书被朝廷封存,我又不愿意去钦天监看。估计神都府衙门里,有点私货。”
“或许有,过些日子,我审查一下,然后送到夜卫检验,再转黑灯司或钦天监。”宋云经说话滴水不漏。
“谢宋伯伯。”李清闲愉快地竖起大拇指。
宋云经道:“那个叫戴铁的御史,是你同窗?”
“对。”李清闲道。
“他为帮你出了大力,后来被楚王门生盯上,我递了个条子,也就不了了之。你有空,谢谢人家。”宋云经道。
李清闲微笑道:“我知道,要不是他那句‘李氏父子勐于魔门邪派’反话,估计针对我的人更多。等下次见到,我当面道谢,我也替他谢谢您。”
戴铁进御史台,就是李清闲帮的忙。
宋云经道:“南乡候那边,你走动一下,酒席摔杯,即便是为了晋王,也有帮衬你的意思。”
李清闲点点头,道:“这件事我早传讯致谢,但现在去找他不合时宜,等过一阵青云试战友聚会,再当面谢他不迟。这么说来,定南王府属意晋王?”
“晋王在南方经营多年,与定南王表面冲突,但暗地里勾勾搭搭。直到最近,双方才公开关系。”
李清闲若有所思。
同样是上品大员,掌卫使说话就遮遮掩掩,但宋云经因为关系近,就把话说明白,但还是有所保留。
比如晋王与定南王当年演给谁看?自然是皇上与内阁。
现在为什么不演了?
李清闲问:“这是不是意味着,晋王公开参与夺嫡?”
宋云经沉吟片刻,道:“我消息有限,对那边不了解,晋王的态度,有些奇怪。晋王的脾气,人尽皆知,当年当众顶撞皇上,气得皇上让人往死了打,屁股都打烂了,也咬着牙不认错。后来皇上让武王指点他,他不服武王,结果武王天天揍他,他硬是没低头。后来发现武王确实方方面面碾压他,他才改口叫师父,但武王反倒不承认。他直来直去的脾气,真要争皇位,不会藏着掖着,但他至今不说争皇位,只是说瞧不上秦王和楚王。”
李清闲道:“晋王的脾气,我也略有耳闻,据说他不仅瞧不上秦王楚王,连之前三位太子,他都瞧不上。”
宋云经摇头道:“确实,要不是他武道天赋极高,而且修炼的是太祖最喜欢的功法,成为皇家武道门面,结果难料。”
宋厌雪道:“晋王的事,我略知一二。”
“哦?”两人望向宋厌雪。
宋厌雪缓缓道:“晋王自小跟着大将军王玩耍,他敢冒犯皇上,敢顶撞武王,但从来不顶撞大将军王。那年先皇的贤太子被俘后,大将军王孤身北上,晋王哭了一天一夜,大骂四哥白眼狼。在接下来的一年,小晋王只做一件事,逃出定王府,去找四哥大将军王。”
天康朝的定王,便是当今的太宁帝。
李清闲与宋云经相视一眼。
宋厌雪继续道:“那时候他只是孩子,哪里逃得出去,浪费一年时间后,他终于放弃,开始拼命苦修。他说,总有一天,他要一拳打得四哥满脸开花,然后问为什么抛下他。”
“后来呢?”李清闲问。
“十八岁的时候,晋王伪装寻常武修,北上寻找大将军王,但大将军王拒见,晋王哭着离开。”
“再后来,无论今上封哪一个太子,晋王从来不认。他说:‘下一个坐在金銮殿上的,只能是我四哥’。”
李清闲与宋云经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