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偌大的神都来说,一个卖山货的铺子被关店,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没有审讯,没有为难,一切按部就班。
第二天清晨,一个大消息递到朝堂各位大员的传讯符盘之中。
冀州珲县的县令,被扒光官服,吊在衙门正堂“正大光明”的匾额下,嘴里插着一根上好的辽参,贯穿后脑。
有路人见证,来者是附近的一帮马匪,临走前,买光几家店铺的包子和菜团子,给了双倍的铜钱。
随后,众人查下去,发现那位县令各方面都挺正常,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也拿,和大多数同僚一样,没有特别之处。
只不过,他这个肥缺走的是内厂的关系。
巡捕司。
路寒放下传讯符盘,眯起眼,沉默许久,道:“放走雪山参貂铺的掌柜。”
“大人……”
路寒挥挥手,下属匆忙转身。
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路寒陷入沉思。
想过万合商会的反击,但没想过如此迅猛,如此狠辣。
万合商会根本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反将一军,你们内厂要动手?好,那就往大了闹,看看最后你们怎么收场。
路良生是内厂督公,不是朝廷之主。
他要权衡利弊。
路寒同样如此,若因为提前对万合商会动手,导致各大势力鼓噪甚至凑出一支叛军,那几乎等于往他嘴里塞进一只裹满猪油的绿头苍蝇。
“启远城,古玄山,天势宗,北绿林,元帅军,守河军,泰谷城,启远军……简直就是新的北王,我这个五品巡捕司司正外加内厂偏掌刑使,确实远远不如,甚至到了父亲都要忌惮的程度。”
“短短几年,宛如万川归海,这等势头,堪称当世第一。我路寒,的确远远不如。”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短短几年,攻守之势转换……”
“李清闲啊李清闲,你果然狠。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再无反抗之力。等赵首辅辞官的那一天,就是我们见面的那一天。到那时,你要么给我反,要么老老实实来内厂诏狱,感受我曾经的所有痛苦!”
路寒眼中的恐惧,慢慢转化为冰冷的狠毒。
“那就……从神都开始,将你的势力势力一点一点拔除。夜卫里……那几个小兵就罢了,毫无用处,但一些与他关系不错的,必须离开……听说那阎十霄与周春风关系不错……工部的刘木瓦……京兆尹……”
泰谷城。
杜家军全线撤离,城中本来不多的居民大都离去,只留下一些只能在此地为生的居民和商人。
全城空荡荡的,风一吹,沙尘漫天,如同大疫过境,只是没那么多尸骨。
陌刀军、远威军与振威军三军,全面接管泰谷城。
参与围攻象王军的元帅军、绿林军、天霄军、启远军、神弓派等势力,纷纷折返,陆续进入泰谷城,接受三军管辖。
只三天时间,泰谷城兵力更胜之前。
与此同时,各地说书人好像约好了一样,宣传新城之战、象王军之战与泰谷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