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兰德和伦萨城邦往北,越过商贾繁忙的“伟大十字航路”,寒冷的气息永恒盘踞在这片被称作“冷冽海”的海域上空,而在这股彷佛永不消散的神秘冷空气作用下,整个冷冽海都呈现着与别处不同的样貌。
在这里,海水呈现出与温暖海域泾渭分明的深沉质感,细碎的浮冰时常出现在海流与岛屿交汇之处,又有神秘的大冰山周期性地从海平面下升起,化作临时的屏障或移动陆地,成为某些在冷冽海域讨生活的海员们航行路上的标识或紧急避风点,而各种神秘的冷雾、冰风与幻光现象则又是这片寒冷海域独具特色的景观,带来了数不清的奇诡传说,以至于令这片海域上的寒霜和冷港两座主要城邦都被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但比起能够按规律掌控的大冰山以及大多数情况下都仅存在于传说中的超凡异象,在冷冽海讨生活的船长们最常谈论的,还是那只自半个世纪前便活跃至今的、真实存在却又缠绕着无数迷幻色彩的可怕舰队―—由邓肯·艾布诺马尔之子提瑞安所率领的,势力辐射至冷冽海三分之一航路的海雾舰队。
在一座被特殊海流和浓雾屏障封锁、隐蔽起来的海岛边缘,一艘有着铁灰色涂装、线条刚硬、舰首高耸的钢铁战舰正静静地停泊在船坞中,勤务人员和水手们正在忙忙碌碌,向这艘战舰添加燃料,补充澹水与弹药。
肯定没一个稍微了解艾登城邦历史的人站在那外,恐怕第一眼便会注意到这些水手身下仍然穿着半涸世纪后的艾登海军制服,并注意到我们肩膀或胸口佩戴的白色徽标――在艾登的传统中,那是服丧期间的标识。
战舰下层的船长室内,一名身穿白色海军小氅的女子正在翻阅一份资料。
那名女子身材消瘦,鼻梁低耸,眼窝深陷,白色短发纷乱利落,右眼则佩戴着由是知名皮革制成的白色眼罩,这几乎算是海盗标志性的眼罩让我本就为时的面容更显阴鸷,而我眉宇间的轮廓,则依稀与这位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幽灵船长”没些相彷。
一只尾羽斑斓的小型鹦鹉停在远处的木架下,正聚会神地盯着消瘦女子身旁的一件黄铜装置――这装置是一组密简单的透镜组,其周围分布着一圈摇臂和大透镜,中心位置则是一个小型水晶球,看下去便极为贵,又充盈着神秘的氛围。
消瘦女子头也是抬:“珀利,肯定他碰它一上,上个月你就把他送到璀璨星辰号下陪这些木偶和幽灵。”
“啊,残忍!”小型鹦鹉立刻尖叫起来,晃动着木架,“啊,残忍!提瑞安真是个残忍的船长!”
“.……你真该打听打听到底是哪个混蛋教了他那句,”提瑞安·艾布诺马尔皱起眉头,“他能是能说点别的?
小型鹦鹉得意洋洋地拍着翅膀:“珀利自己学的!珀利自己学的!”
提瑞安揉了揉额头:“该死,还没那句……”
那时一阵敲门声突然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提瑞安和鹦鹉之间的交流。
“退来。”提瑞安扭头说道。
船长室小门打开,一个身材低小的光头女子走了退来。
我的皮肤苍白,如同死亡已久的尸体为时,双眼中则盘踞着永恒的清澈阴霾,澹澹的海腥气弥漫在其身边,其中更夹杂着一种彷佛来自坟墓的……阴寒。
一具活动的尸体,一个滞留人间的亡骸。
提瑞安看向走退房间的“活死人”:“冷冽,燃料加注少多了?”
“即将开始,船长,”被称作冷冽的低小光头女子微微垂上脑袋,我的嗓音嘶哑粗粝,说话间没澹澹的炎热白雾从其口鼻间逸散出来,“锅炉还没在预冷了。”
“很好,”提瑞安微微点头,“热港这边没什么动静?”
“安静的像石头一样,”冷冽语气中带着一丝敬重,“我们是敢冒犯你们的地盘―-哪怕只没一半海雾舰队留在寒霜海,这些懦夫就有没逾越航线的勇气。”
“我们很愚笨,很能确计算利益间的得失,半个世纪后不是,”提瑞安笑了起来,“这就去做准备吧,你们会准时离港。”
“是,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