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贵女则稍稍逊色一些,齐王郡主的剑舞,八公主的水墨画,一场一场贵女们的斗艺看下来,众人已是兴致勃勃,一个个吃着茶点,与身侧之人交头品足。
一位贵女行礼下场,小夏子便翻来金册顺着排序看向下一位上场之人。
“下位!四公主夏子琦!”
夏子琦应声便施施然提起裙摆,宫人替她摆好了琴台与檀香木制成的上等琴,琴台上点起一炷清淡的香柱,白茫的烟雾便飘散开来。
“子琦去年可是咱们大莱搏艺的魁啊,今日想来也是准备周全了,且让父皇开开眼界!”明圣帝扶着膝盖笑道。
“父皇夸奖女儿愧不敢当,今日也定当尽心演奏,势必不让父皇与皇室众人失望!”夏子琦福了福身子脆生生道。
明圣帝点头,抬手示意夏子琦入座演奏。
夏子琦提裙而坐,一双纤细瘦长的手放置与琴弦之上,闭上双目深吸一起,便提起皓腕,指尖勾动琴弦。起初只是悠悠然的几声颤音,古琴浑厚悠扬的声调与琵琶不同,韵味十足而音色厚重,就像是浓茶与清茶的区别,各自品优。
夏子衿抿着玉杯之中的美酒,耳旁响动着的是夏子琦渐入佳境的“广陵散”,此曲乃东汉聂政所作,曲风略有悲壮洒脱之意,弹来自有一股悲怆之感,只是夏子琦虽然琴艺了得,却还是差了些火候,整曲子如同一件外表华丽却空无内心的饰品,妙是妙,却差一些味道。
然而纵然有这一丝半点的欠缺,在众人耳中也未曾听出什么不妥,夏子琦一曲琴毕,众人也纷纷鼓动手掌称赞不已。
“子琦果然是琴中好手,这一曲广陵散气势恢宏,朕听得也十分尽兴!”
明圣帝抚须哈哈大笑一声,眼中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夏子琦提裙起身,双手放于身前,微微曲膝对明圣帝一拜道:“儿臣谢父皇夸赞!”
宫女端着夏子琦的花饼在宴席之中慢步走动,堆得高高如小山塔似的花饼便一块一块地被众人拿走,眼看着宫女走到宴席的最后一列的最后一人,碟中的花饼正正好一个不剩。
贵女们纷纷是唉声叹气起来,前头成绩最好的荣王郡主与五公主也都有剩下三块与六块花饼,可这四公主却赢了个满贯,看来今年的搏艺魁已经是分明了,后头再有人也比不过夏子琦去。
夏子琦眼看着自己卓越的战绩,自然是心中喜不自胜,她眼珠子咕噜一转,看向了坐在一旁低头饮酒的夏子衿身上,向前走过两步,昂头道:“听闻子衿妹妹从前也是倚情楼中的琴手,想来抚琴技艺也是十分精湛,既然是搏艺大宴,那姐姐也不吝啬地讨教一回,不知子衿妹妹愿不愿与本公主切磋一二?”
众人一听目光皆是齐齐看向了夏子衿,都闻这明珠公主是青楼出身,众人虽悱恻在心,却也不便多做言语,如今四公主却堂而皇之地在大殿之上说出,明眼人一见便知二人关系必定紧张,那四公主高傲之中带有轻蔑的眼神与其说是要与明珠公主切磋,倒不如说是一种挑衅。
明圣帝眉头轻皱,心中暗暗有些责怪夏子琦的不知轻重,怎可在大殿之上将夏子衿从前的出身拿来随意说道。但是话已说出,也没有欲盖弥彰的必要,明圣帝见众人皆是一副拭目以待的神情,也不免有些犹豫。
“子衿怎么看?”明圣帝道。
夏子衿对上夏子琦那双包含敌意与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等着看她的好戏。她轻笑了一声,只觉得夏子琦的模样十分滑稽,那副迫不及待要看自己出丑的样子,真真令人不舒服得紧。
“既然四姐姐盛情相邀,子衿也不好叫姐姐失望不是?”夏子衿掩着帕子轻笑了一声,欣然起身接下了夏子琦这份“切磋”的邀请。
她淡然自若的神情让明圣帝与众人也皆是舒了一口气,如果她不知轻重,因为听不过夏子琦带刺的言语,在这大殿之上吵闹起来,恐怕也是不愉快的。
“那便由子衿任选一曲演奏。”明圣帝对于夏子衿的识大体很是满意,点点头道。
夏子衿向明圣帝福了福身子,便拖曳着裙摆行至古琴边,那袅袅的香柱子已烧了大半,灰白的粉末被清风一吹便洋洋洒洒地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