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夏子衿轻启唇,却忽然不知要说什么,她的目光从夏晟卿的眼角眉梢滑至身躯,落在他肩臂的伤口上,心疼不已。
他究竟有多少的秘密,如这一身的武功,如他的真正面目,她竟然一无所知。
“不晚,正好。”夏子衿终是轻轻一笑,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旁道。
她的秘密他也不曾知晓,她又何必纠结在他为何会武,只要她信这一颗心,信他们之间的承诺。
过了许久,二人才渐渐平静下来,夏子衿叹了一气,忧心却又不解道:“你只身引去那样多的怪物,又如何脱身的?若是一个不留神……”
她咬着唇瓣,在也不敢想下去,那些怪物食血啃骨,她不敢想象如若夏晟卿不敌,将会是什么下场。
“不知为何,我在吸引那些怪物村民时,他们却忽地一个个抱头蹲下身子呻吟了几句,便像是被忽然抽去力气一般,软软地倒地,青色的面庞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就连獠牙也消失不见。”夏晟卿将夏子衿从怀里扶起来,替她拨了拨额上的碎,凝重道。
“恢复原样了……”夏子衿皱着眉头,脑袋里不断地思索起来。
有什么能让村民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变成了怪物,现在又忽然凭空恢复了原样。
夏子衿透过窗户瞧向窗外头的天,默默一算,已是酉时末,而三日之前村民们出现异常的时辰,却恰好也是酉时!
这一切难道是巧合?夏子衿与夏晟卿纷纷沉眸思虑起来,片刻之后却齐齐脱口而出道:“是下毒!”
“不错……除了毒,不可能有这样精准的药效时间,恐怕越贵妃是用了什么法子将毒药下到整个村的村民都能接触的介质中,才能够得手。”夏子衿疲累道,只觉身子沉重不已。
越贵妃与夏子琦为了置她于死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那些百姓的性命于她们而言恍若蝼蚁,也丝毫不在意变成了怪物的百姓是否会伤害到更多无辜之人。
夏子衿轻叹一声,看向还晕厥在地的夏子芜,却是犯难了起来,越贵妃派了人来杀她,定是有了完全的把握,如今怪物村民已不复存在,她与夏子芜又该如何。
她没有能力证明妖星之说只是越贵妃的一个把戏,更没有能力左右明圣帝的心意。
正当此时,茅屋外头却依稀传来了喧哗声,夏晟卿右耳一动,用内力将听力扩大到十米之外,他行至窗处远远看去,依稀见得远处有几人合抬的銮轿往此处而来。
“遭了……”
夏晟卿低唤了一声,澄澈的眼眸垂下微微眯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圆小的瓶子,走至黑衣人的尸体面前,掌风一划,便在他的脖上开出了一条血道。他将粉末抖撒在黑衣人的伤口处,那遇上血液的粉末便仿佛是瞬间催了一般,噗嗤噗嗤地溶解着尸体地血肉,呈肉眼可见的趋势腐蚀着尸体。
夏子衿讶异地睁大了双眼,眼看着黑衣人的尸体从一人高腐蚀得越来越小,最后竟融成了一摊血水,只留下地上的黑衣与呲呲冒泡的血沫证明着一切的生。
夏晟卿捡起了黑衣人掉在地上的瓷瓶,放在鼻尖一嗅,明白了是何物后背是一凉,难以想象若是方才黑衣人将这药喂进夏子衿嘴里将会如何。
他听着茅屋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额上是细细密密的汗,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晕厥的夏子芜,与一脸惊愕的夏子衿,一咬牙便上前捏着夏子芜的下巴,将药倒进了她的嘴里。
“不……!不要!”
“夏盛卿!”
夏子衿跌落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夏晟卿将整瓶药罐进了夏子芜的口中,唇色陡然苍白,身体便是抑制不住地抖。
她没有想过要夏子芜替她死,或许说,她不敢这么想。而如今一切真真实实地生在面前,巨大的罪恶感却笼罩着她的心头。
“九姐姐……”
夏子衿眼睁睁地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夏子芜全身痉挛起来,不住地抓挠着自己的肌肤,每一抓都深入血肉,刮进皮脂,响起凄厉的叫声。
夏晟卿将瓶子与地上的黑衣残留息数处理了赶紧,抱着跌落在地浑身打颤的夏子衿,用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眼睛轻轻合上。
“别看了。”
夏晟卿轻声道,终是叹了叹。
“为什么?”夏子衿瘫软的倒在夏盛卿的怀里,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替代她死去,凄凉,绝望,席卷全身。
“她若是不死,你便要死。我情愿她死,情愿我的手上沾上一个无辜者的血,也不要你有事,你明白吗?子衿?”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那样轻柔,却又带着深深的无奈。
夏子衿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的模糊,咸涩的液体滑过肌肤淌进嘴角,她被夏晟卿抱着不能动弹,却能够听见夏子芜几乎惨烈得如地狱嘶吼般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