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贵妃眼见着月静安的惺惺作态,气地心肝颤,明圣帝已然对她给月静安下毒之事深信不疑,她此番大意,竟是让月静安狠狠地害了一把。
“皇上……臣妾伺候您这么多年,您为何不信臣妾……”越贵妃跪地而泣,将往日的张扬跋扈与傲然全数收敛了起来,伸手轻拽着明圣帝的龙袍下摆,如泣如诉。
明圣帝此刻又哪里还听得进去越贵妃的诉求,扶着月静安几欲倒下的孱弱身子,无情地甩开越贵妃的哀泣,冷冷道:“来人,传朕旨意,贵妃无德擅妒,私自买通月华宫宫人对莲妃下毒戕害,有失贵妃仪德。朕感念其侍奉多年,特保留贵妃封号,俸禄减半三年,每日到佛堂为莲妃祈福,自行求罪两个时辰,除此之外不得踏出翊坤宫一步。至于宫女柳儿,赐死!不得有误!”
越贵妃颓然跪坐着,眼底是一片的黯然,虽然明圣帝并没有褫夺她的贵妃封号,她在明圣帝心中的地位却已经一落千丈了。
她抬眼看着靠在明圣帝怀中柔弱不堪的月静安,咬牙握紧了双拳,每日去佛堂替月静安祈福两个时辰是何等奇耻大辱!可是明圣帝君无戏言,她即便真是受冤,又能如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臣妾遵命……”越贵妃怨毒地盯着月静安,本就深沉的双目更加幽怨起来,这个仇,她迟早要报!
莲妃被明圣帝送回月华宫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她从轿撵上下来便被明圣帝亲自搀扶着进了屋子,明圣帝将她扶进了内殿之中,难得细心地替她盖好锦被,眼中带有柔情之色。
“静安,你且好生歇息,朕回乾清宫办事去了,改日再来看你。院太医那边朕也交代好了,日日过来问诊,幸好中毒还未深,多加调养几月,应当就无大碍。”明圣帝立于窗前,抚了抚月静安的鬓道。
“臣妾谢皇上隆恩!”月静安仰靠在长枕之上,微微前倾身子向明圣帝行一礼,面色依旧是苍白而孱弱着。
明圣帝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便迈步离去,于他而言,这已经是对越月静安最大的关爱。
“皇上起驾!”
随着小夏子的喊架声,宫人抬轿撵的脚步声与随从的跨步声都逐渐远去。
月静安挂在脸上的温柔之色消失不见,掀开锦被便从床榻上起身,走至床边望着明圣帝被宫人簇拥离去的身影,露出一抹冷笑。
“娘娘,这皇上也太不公平了,越贵妃犯下的可是毒杀后妃的大罪,怎的罚一点俸禄,再到佛堂里做做样子便这样过去了,竟连贵妃的封号都不曾动摇半分,真是白瞎了娘娘的身子,亏得娘娘这样辛苦筹谋!”小竺立在月静安身后颇有几分愤愤不平道。
虽然她与月静安都心知肚明这一回越贵妃是受她们的栽赃,可是明圣帝这样的处惩也未免太过无关痛痒。
月静安拢了拢额头落垂至眼前的碎,眼中除了冰冷再无其他。
“他本来就是一个如此冷情之人,水嫣然的父亲是太傅,如今正是举国上下进行科举与武试之时,太傅的作用至关重要,他又怎么会因为本宫一个丝毫没有权势的前朝妃子,而在此重要关头严惩水嫣然。”
明圣帝口中的疼爱与怜惜,不过是建立在不涉及朝廷利益的基础上罢了。
“若是褫夺了水嫣然的贵妃封号,太傅必定不会罢休,介时明圣帝要稳定老臣的心,便不容易了。”
小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有几分不甘心,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咱们便迟些行事了,等到科举和武试结束之后再做此事,越贵妃便插翅难飞了……”
月静安摇头笑了笑,褪下身上厚重的披袄,眼中如同潭水一般清幽。
“哪里有那样容易,水嫣然在宫里呆得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是有些手段和背景的,本宫也没有打算用这件事情来让水嫣然下台,不过是给皇上的心里头添一个她恶毒的印象罢了。让一棵大树枯死,必定要从根基出,咱们时日还长着,且看本宫一点点将水嫣然击垮!”
月静安定声说道,不只是水嫣然,明圣帝她也同样不会放过,她的丈夫和儿子才配得是帝王,明圣帝不过是一个夺人皇位的窃贼罢了。
“奴婢晓得了。”小竺微微曲膝点头,作为前朝人,当年月静安给她换转了身份才让她跟着进了大莱皇宫,她与月静安是一条心,可谓是忠心不二。
“替本宫好生安葬柳儿吧,这一回她功不可没,家人那边也多给些体恤的银钱。”
月静安交代了一句,揉着头穴叹了一声:“可怜那丫头了,是个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