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八点,已然夜幕降临的天津。
某知名研究所门前。
凤箫抬眼看着面前的门牌,还有灯火通明的大厅,好半天合不起嘴。
过了会儿她转头看洛宁平静的表情:“你说你六哥……”
点头,洛宁率先走上大理石台阶:“嗯,就在这儿。”
凤箫眨眨眼快步跟上,又低声发问:“可你们不是有些麻烦事儿挂在身上,这种地方方便藏身吗?”
“麻烦归麻烦,可六哥在外的名声太大,真把自己隐身了才麻烦。”洛宁扫视了下周围微微皱眉。
凤箫正要再问,杜维宇却突然开口:“有问题?”
洛宁回头看着他微微点头:
“六哥没出来。”
莫迪凯也点了点头:“不对劲。”
洛宁深吸口气,侧跨一步挡在凤箫面前走。凤箫突然感到就算是看不见衣服下的肌肉,也可以“看到”他此刻紧张得绷紧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的样子。所以向后再退一步,她默默走到杜维宇后面。
杜维宇意外地看她一眼,微不可见地点头配合着她转身向侧边走,和紧跟上的莫迪凯一道将她呈品字型夹在中间。
推开玻璃门,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穿着白大褂的职员们各自或夹了文件或拿了其他的东西,匆匆地从他们一行外来人身边,来来往往地走着,没有半点儿异样,也并不奇怪他们的到来。
很安静。
就算偶然有人说话,声音也压得很低——配上夜色中雪亮的室内,凤箫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不和谐。
她说不上什么地方不对,可就是感觉得到好像走进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张大的妖魔口中。——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默默低下头,她从一边扫了眼,却意外看到一个人正立在旁边的一间小隔间里,透过窗子看着他们。
“咦?”凤箫吃惊地叫了声:“程先生?”
洛宁停下脚转头看:果然,立在那儿正隔着玻璃对着他笑的不是六哥程玩航又是谁?
他松口气眼一眯先对窗子里的程远航笑笑挥手示意,然后转头看看身边的杜维宇与莫迪凯,接着低头拨了下手腕,看看腕表才笑:“原来他在这儿。”
杜维宇看他一眼,又看看莫迪凯也笑了:“不奇怪,毕竟正是他最有灵感的时候。只是这回这么胆儿肥不出来接老五……
可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莫迪凯冷哼一声。
洛宁笑嘻嘻道:
“唉呀七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就说六哥怕五哥吧!可他也是个天生的工作狂,一把年纪了就因为工作起来会把人都忘了,所以媳妇儿找一个跑一个。你看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又老毛病犯所以没出来呢?”
莫迪凯扬眉哼了声,大步先走过去。洛宁看看杜维宇,两兄弟笑笑也夹着凤箫跟上去。
走到门前,莫迪凯看了眼正做着动作,示意他们自己开门进来的程远航,突然和跟上来的洛宁他们一起停下来,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立在门外,歪着头看着只是一味傻笑,做手势叫他们开门进来的程远航。
就这么几分钟,凤箫也看出了些不对:
那个“程远航”只是一味地在原地挥着手让他们进去,完全没其他的表情与动作。
她正想发问,身后却突然传来一把很奇怪的沙哑男声: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凤箫心一紧,正犹豫要不要转头呢!洛宁就已经转身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大家背后,一身儿的黑皮衣配墨镜打扮,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穿了白大褂职员的男人。
只是这些白大褂的职员们手里,此刻拿着的不再是文件或是其他的东西,而是一把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枪。
十几支枪口黑洞洞地对准了一行四人,凤箫只觉得全身一冷。
洛宁淡淡一笑:“一开始。”
皮衣男人摸了摸自己用发胶定型得硬邦邦又油光水滑的头发,眯眼看着他:
“哪儿出问题了?”
“灯。”洛宁继续笑:“今儿可是大休。就算这儿常期有人值班可也不会太多人。人不多开这么多灯干嘛?
何况这儿的总负责人是个小抠,抠得很。经常有某些倒霉的科室因为多浪费了个纸杯扔了张环保纸被罚。
这大厅里的那好些灯,我来这儿不下五十次了今天还都是头一回见。”
皮衣男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因为这么点儿小事?也许只是意外呢?”
“一开始也是有点儿担心是不是意外。”洛宁笑,扫了眼依然在窗户上对着他们挥手傻笑的“程远航”,然后歪歪头:“可一看见‘他’的表就知道出问题了。”
皮衣男转头,脸色不好地看看那道人影,立刻有个白大褂跑到门边不知怎么一动,窗户像被切了电源的电视机一样突然黑了下来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是……”凤箫小声问。
莫迪凯哼了声:“全息投影,老掉牙的东西。”
他的话让皮衣男咬咬牙,最后还是当没听见,继续不耻下问地问洛宁:“手表怎么了?”
洛宁看着他,半天突然像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弯腰笑了起来,直笑得皮衣男面红耳赤青筋乱跳才直身擦擦笑出来的泪水道:
“唉呀……真是!佩服佩服!
就你们这样儿的也敢出门算计人?兄弟!就算你热爱整容,把大脑皮层整得再光滑,咱也得留个褶子放放点儿心吧?”
洛宁苦笑连连地说:“既然都能学推理小说女王学到这一步上……那也至少得先筹划好吧?怎么连一应的人事都不知道就这么出来卖脸皮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