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一听马上就回过神来,怎么着也不能让女儿去那里呀,只见她抬起手来就在自己的脑门上一拍就说:“唉,我明天就去见她好了。”娅琴开心的对妈妈笑着说:“您早该这么说了,我就知道妈妈最疼的还是爸爸。”阿芳“哼”了一声还在女儿的脸上轻捏了一把,算是给她一个爱抚的惩罚。
张强则极不服气的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娅琴简单的用两只发卡将妈妈的两边鬓发服帖在了耳后根,就显得整个人特别有了精神,看看觉着还有点不满意,又用一根紫色丝带按照当地人的习惯给她扎了个小小的蝴蝶结。阿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觉着美美的;那件难掩风韵的碎花蓝色长棉袍也是她最喜爱的,已经穿了近十个年头还没有一点破损,原因就是她平时舍不得穿它。“妈妈这么打扮就是好看”娅娅在一旁忍不住的说。
阿芳笑了,她说:“已是半老太婆了,还漂亮个什么,”说着就对着镜子指着蝴蝶结说:“这个不行,快把它解下来,待会儿还要戴帽子。”临近出门时,娅琴把白色皮毛背心递给了妈妈,当她穿上以后站在一旁的张强都朝她多看了几眼。
阿芳见他系着一条围裙的模样忍俊不禁的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说:“时间还早,等我回来再做吧,我去去就回了。”张强朝她摆摆手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快去吧。”
娅琴对着母亲做了个诡异的开心样,阿芳瞪了她一眼说:“就知道笑,好好在家照顾你爸爸,别再到处乱跑了。”
斯洛莫娃对阿芳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她猜测在他养好以后会让他的妻子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在这里的友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她如平常一样招呼了阿芳,两人说了一些循规蹈矩之类的话以后,阿芳就开始不断地向她倾倒苦水。
斯洛莫娃当时就没有赞成过他们与科迪洛娃的合作,对于这一点她只能耸耸肩说:“我对此无能为力。”但她绝对没有料到阿芳的这次到访的主要目的还是邀请她去她的家中做客,竟然还是张强的主意。斯洛莫娃耐心听完她真诚的说辞后委婉的说:“难得的开心不能因为我的拒绝而给你们带来不快,干我们这一行是从不会去客人家中做客的。”阿芳哪里解得开这其中的几个意思,满挂愁容的还说:“如果您不去,他又要说我了。”
斯洛莫娃见她不理解她所说的话,又不能对她做出进一步解释,就找着话问她:“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告诉你工厂就要解封了吗?”阿芳就她小声的说:“就是我在警局里见到的那个。”
斯洛莫娃眯起眼睛问道:“那米哈伊警长那次是怎么说的?”“他是警长?难怪我一直没有见到过尹弗斯基。不过找他也没用,他除了……,除了要我拿出五千卢布外就再没下文了。”
斯洛莫娃不想在她面前说出那位长官对女人没有一点兴趣的私话话。她沉寂了片刻后给阿芳添加了一些热牛奶后简短地说:“看来这事应该是真的,尹弗斯基也为他自己所做的一切付了代价。”
阿芳吃惊的问道:“怎么,难道外面传出那个老兵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没错。”阿芳注意到了她两次说到这里都会从她的眼里迸发出一股捉摸不透的怨恨,就好像自己在伯力府里发生了那场让她永远也说不出口的无奈与怨恨,而使她无心再欣赏这间清新典雅、风情别样的景致,尤其不敢面对那面相似的宽大书架。
斯洛莫娃见她这样还以为她是在控制着自己的兴奋情绪,就依然托辞说:“这次的教训不可忘记,以后做事可要格外小心了。”
阿芳回过神来客气的的对她说:“谢谢你,有您这般肯定的说法,他听了以后一定会发疯似的高兴。”
“是这样的,”斯洛莫娃在说这句话时明显是心不在焉的对付,果然,等她再次开口说话时就大不一样了:“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位就是万-普利科维奇,没错,他是伯力府的人,他是从伏尔加地区刚来到这里的。”“他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而且说完就离开了我们,如果是这样……”她真想上前拥抱斯洛莫娃了,但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将身体倾向她又补上一句:“他还说,现在不需要认识他。”说罢就把双手贴在胸前,近如忏悔的信徒在等待着牧师的回答。
斯洛莫娃站起身来面容冷俊地停留在了她自己所作的那幅深秋景色的墙画上,不失体面的说:“我也听到了不少让人难以相信的消息,但愿他说的都是是真话。”她的话音才落,玛莎推门走了进来,她不知道房间里有客人,所以在放下的果盘里只有两只黄灿灿的稀罕物——橘子。
本来她是准备和院长二人说话时享用的,这样一来她只能极不情愿的留给了她不想见到的客人。
在她们说话的空挡间,阿芳充溢的欣赏着她恰到好处的一身装束:一件加厚并带有许多绉褶的花边连体半身裙,外穿一件天蓝色呢绒外套,缠在一起的蓬松头发上系着一根稍宽一点的黑色布条,配上一双不用化妆的灰色大眼睛,看上去和十六七岁的姑娘没什么区别,甜静迷人的笑魇永远吸附在她的那张从未有过烦心事的脸蛋上,难怪张强会那么的……
“你先去吧,我们很快就好了。”斯洛莫娃的话终止了她的浮想联翩,她急忙起身向小姑娘欠了欠身,而玛莎只是朝她看了一眼就走了出去,阿芳是无从知晓玛莎会是一位最不喜欢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