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麒愤怒的掌风朝着方箐咄咄逼去,方箐面无惧色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左手,除非杀了她,否则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断它,她的左手就是她的命,她绝对不会在活着的时候让任何一个人毁灭它。
御天麒看着她镇定自若的赴死表情,莫名地,心中悲愤交加,一抹狂妄的痛楚掠过他的黑玉子瞳。
砰——
地面顿时崩裂,他催雷掌的力量,全部化入了地面中。方箐盯着身侧凹陷进去的地面,她抬眸,淡然的光泽晃悠开来,微愕之色,漂浮眼底。
御天麒站在那里,他清俊冷傲的面容暗沉着,他黑玉子眸飞过一道快光,而后他冷笑一声,定定地看着方箐,弧形美唇扯了扯。
“朕就保留你的左手。”他沉声道:“但是你赌输了,就必须跟朕回去。”
方箐捂着胸口的疼痛,她淡然子眸闪过一道冷色,她微微抬,冷看着御天麒。“我说过,这场赌局是你使诈,根本做不得数。所以,我没有输,而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一抹恼怒氤氲他的眼角,他快步上前三步,蹲下身来,他单手狠狠地扣住方箐的下颚,黑玉眼瞳中火光闪闪。“你现在没有选择的机会,只有我,才能选择,明白吗?箐儿。”
方箐抬手,挥去他莹玉一样泛动光泽的手指,冷淡地逼近他燃烧火焰的黑瞳中。“这个世上还没有我无法选择的事情,你明白吗?御天麒。”
御天麒黑玉子眸中的光泽微微一震,忽而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是用她的性命在作赌注,她是宁愿死,也绝对不会跟他回去的。
“方箐!”他忽然狂吼一声,黑玉子眸之中,红光闪烁。
“你不用那么大声说话,我的耳力没有那么差劲。”方箐淡淡地说了一句。经历一次设局,已然足够,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再被人设局第二次。
御天麒莹润黑瞳,掠过一道黯色,而后他龙袖高高扬起,回头神情肃然地盯着方箐。“来人,带走。”
两名侍卫冲过来,便要架起方箐。
方箐冷声道:“慢着!”她眼眸微眯,唇角泛动一抹淡淡的清光。“御天麒,如果要带我走,那也成,那便带着我的尸身跟你进宫吧。”她毫不犹豫,身侧的银光软剑飞腾高空,左手朝空一握紧,直刺她自己的心脏部位。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她的性命可以随时拿去,她一点也不在乎。
御天麒黑瞳之中,怒色氤氲,他如飞鹰一样掠去,掌法快速而清寒。方箐的银光软剑还未碰到她的胸口,便在胸口断裂开来。
银光软剑砰然落地,那断裂的剑口,齐整而平滑。
方箐盯着身侧的断剑,她盯着那断裂的剑口,淡然的子眸,光色微微晕开。没有想到御天麒的功力到达这种境界了。
她微愕之际,御天麒狂怒的嗓音差点震破了她的耳膜。“方箐,你想死,朕就偏偏不让你死。你没有资格死,能决定你生死的,也只能是朕,是朕!”他掌风若狂风暴雨一般飞卷空中,将方箐带入漩风当中,拉进他的怀抱中。
方箐却在半空中狠狠地推开了他,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宁愿让身体直直地摔落地面,粉身碎骨,也绝对不让御天麒带她进宫。
御天麒看着她下坠的力道,那放手的淡漠,令他子夜一般的莹润黑瞳掠起一股强大的暗流,那里,光色复杂,愤怒、痛恨、抑郁,还有一丝丝不可捉摸的悲凉。
他伸手,直直落下,若光束一般,飞流直下,想要揽过方箐即将碰触地面的身体。然此刻天空中划过一道七色彩虹。
悠悠笛声,从遥远的天际穿透而来。
一束飘若羽束的白色缎带,揽住了方箐下落的力道,将她从地面席卷上了天空。彩虹之处,无数的仙鹤飞舞着,它们团团地围着一个绝代风华的美丽少年,它们引颈长鸣,姿态优美。少年泛着月华之色的优美玉手,持着玉笛,他神色安详而平和,玉笛横在他完美无瑕的唇瓣上,出动听悦耳的天竺之音。
笛声落,他睁开眼眸,一双透彻清澄的冰蓝色眼瞳,若月心湖面上洒落了朦胧的月光,拢起一滴明净深蓝的水珠,哗然而动,飞溅点点春花流水。
他飘然半空之中,白衫临空,衣袂飘飘,青丝飘飘。他踏风而来,额头上的三道炽焰,闪动着妖娆魅惑的红艳之光。
白色缎带卷袭飞空,方箐在愕然之际,她的身子稳稳地落在那个神仙公子的怀抱中,稍微一抬头,便撞进了一望无际的蓝色世界中。那里,笑光点点,若月色穿越林间而洒落的碎碎银光,浮动在他平静温和的蓝色湖面上。
她愕然地看着他。“夙烨,你怎么会来?”他此刻应该呆在凤舞王朝的海域边防上,监督着朝阳王朝的一举一动,一旦她的任务失败,他就必须迎难而上,助凤舞王朝破袭朝阳王朝的海上军队。
夙烨盯着她嘴角残留的血迹,抬手,微凉的手指抹上她嘴角红艳的血色,他烟月双眉上,不由地拢上一道暗沉之气。“你,受伤了?”他没有回答方箐的问题,他搀扶着她安坐在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