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脸色阴沉,问道:“内卫统领,怎么会出现在分宜?”
魏彬态度恭谨,回道:“罗晋宇本是玄级侍卫,三年前被外派江西成为宁王府侍卫首领,升为地级。这次是跟随小宁王前往分宜,参加国子监学子交流团。”
刘瑾脸色一变,怒道:“又是一个投靠藩王的叛徒,魏公公,内卫天级统领三十六人,地级统领七十二人,每个人都是习练了辟邪剑法的好孩子;王献让出内卫才几天?被地方藩王收买的事情就出现了这么多起,这事如果让箫敬知道,我们都会成为笑柄!太子还怎么敢用我们?”
魏彬被他这么一吼,竟低头不语,不敢争辩一句。
刘瑾突然叹道:“小彬子,当年我等兄弟八人吃过箫敬多少苦头,你可还记得?此时此刻,正应该携手共进退,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大意啊!”
魏彬身体一颤,心中腹诽,然而嘴上还是答道:“魏彬愿意唯刘公公马首是瞻!”
当年刘瑾、张永、魏彬、谷大用等八人被箫敬选派去侍奉太子朱厚照,并且得以传授辟邪剑法,成为内卫统领之一;箫敬对他们实际上是恩同再造,只是天长日久,权力蒙蔽了人的双眼,刘瑾哪里还能记得箫敬、王献等人对他们的好?可能,在刘瑾的心中,只有因为引诱太子出宫玩耍,被箫敬惩罚的仇恨吧!
世上有两样事物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刘瑾哪里能够猜到魏彬的想法,语气不善道:“七十二位地级统领常年在外,负责大明宗室中修炼资质最好的三十六位子弟的安全,并且有监视天下的责任。你我要是不能够彻底掌控,等到宗人府的其他四位葵花供奉插手进来,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魏彬咬了咬牙,道:“咱家马上就把所有的地级统领调动一遍,避免罗晋宇的事情再度发生!”
刘瑾沉吟道:“兹事体大,这些统领多年努力才取得了那些藩王的信任,岂能因为我们一个调动,就坏了全盘的计划,我还是要把此事报告给太子殿下,由太子定夺!”
他满脸亲热地伸手拉住魏彬的手,笑道:“小彬子,不要慌,凡事要有静气!你且派人去摸个底,看看这些内卫统领还有多少人是忠于王献,又有多少人已经和那些藩王亲近,太子殿下改日问下来,咱家也好回复。”
魏彬点头称是,正要转身走人,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又问道:“公公,那个严世蕃敢对我们内卫动手,要不要把他拿了?”
刘瑾斜睨了他一眼,骂道:“糊涂!小彬子,你是想害我?严祭酒若只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也就罢了,他现在还是宗人府的红人,听说在天外天的家主那边都是挂了号的;这次你敢拿他的儿子,下次他就会要我们的脑袋!”
魏彬被他骂得汗如雨下,不敢再言。
刘瑾又道:“明日太子前往分宜,正是由严嵩带队!你就不用去了!”
魏彬浑身一震,正打算躬身退下,刘瑾摁了摁太阳穴,喃喃道:“严世蕃和陆离两人,殿下都很感兴趣,最近无事不要去惹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休怪我没有提醒你!”
刘瑾看着魏彬退下,一道金色的夕阳照射过来,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显得无比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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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把处置那些杀手的事情交给了蔡珞和傅国青。接下来的两天都辗转于各类的宴请和应酬之中。院前村也特地去了一趟,陆老爹的牌位进祠堂也算是荣耀,代表着院前村父老乡亲对自己的认可;
三日后,陆离和严世蕃等十几位分宜书院的学子,在山长陈清源的带领下前往府城宜春;他们将在宜春迎候国子监的交流学子,和他们同行的还有蔡珞、傅国青等数十位分宜馋嘴帮的精英骨干。
船行了半个时辰,终于驶出了袁河,进入了仙女湖;视线忽然变得开阔起来,但见眼前烟荡浩瀚,碧水连天,根本望不到尽头,就好像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这片湖泊之中,星星点点地点缀着或大或小上百个小岛屿。
仙女湖自古有着“毛衣女下凡”的传说,并且是“七夕情人节”的发源地;只是此时它还不是什么五A级风景区,这儿虽然风景优美,岛屿、森林、湿地把这儿点缀成了天堂,盗匪和水贼则把这儿变成了地狱。
仙女湖的这些水贼是从鄱阳湖和赣江上过来的,他们神出鬼没,不仅抢劫过往客商船舶,而且还劫掠临近的乡镇;让世代在仙女湖上讨生活的船家和渔民都痛恨不已。
船家显然对这一带的水文情况都非常地熟悉,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有水贼出现的水域和岛屿;这艘船是邵家和馋嘴帮共有,船上挂有馋嘴帮的旗帜,馋嘴帮这一次大规模出击,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宜春的日月宗;
看到船老大过于小心,甘愿绕路,蔡珞笑道:“我们这次为了震慑袁州府大大小小数十个帮派豪强,可是下了血本;更何况,在当初的花魁大赛上,小宁王已经输给了我们,答应了让我们馋嘴帮的船自由出入这片水域。”
船老大苦笑道:“蔡供奉,话虽如此,这段时间还不是一样腥风血雨的!?”
“那就打!边打边谈!把他打痛了,他们就知道找我们谈!”陆离和书院中的一众书生走了过来。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这帮书生都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年龄,最不缺的就是忧国忧民的情怀和正义感,更何况他们都是武者,如何会因为区区水贼而畏手畏脚。
邵逸航上次参加县试,彻底体验到了力量的魅力;此刻他也摩拳擦掌道:“水贼不来便罢,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蔡珞挤眉弄眼道:“小邵子,杀气好重啊!待会儿真有水贼来了,你可别怂!”
“你才怂呢!有陆离在,我什么都不怕!水贼来得越多越好!”邵逸航满不在乎。
“哎呦!几位公子,求你们别说了!好的不灵坏的灵!你们再说就把水贼给招来啰!”船老大慌得一匹,哭丧着脸道。
“哦!哦!哦!”旁边的船员都叫唤了起来,纷纷起哄道:“老大,你也不看看,有严公子和陆公子在,哪能让水贼讨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