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珍故意拖着长腔说:“我就能请得动么?”
大个子忙讪笑着说:“谁不知道,您在团长跟前面子大得很,只要您张口,这事准莫麻搭。”
淑珍,故作不悦的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我有啥面子哩。”
嘴里说着,心里却莫名的掠过一丝,甜润舒服的感觉。
短暂的静默后,大个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憋红着脸,冲淑珍说:“有件事情,一直憋在我心里,没敢和您说。您听咧,心里可别难受。”
淑珍机警的瞅了他一眼,说:“你说吧,啥事么。”
大个子,像是满腹惆怅的长叹了一口气,说:“当年,您父母的事,都说是马步芳的人干的。其实,就是尕司令的人干的,当时我就在场。”
淑珍的脑子里,猛然“轰”的响了一声。吃惊而又急切的问道:“到底是咋回事?”
大个子,神情悲怯的摇了摇头,接着说:“当时,大刀队的包队长,正带人到东大街征税,开头就遇着咧你家。您大性子刚烈,三言两语不和,就和包队长动起手。包队长哪是您大的对手,几个来回,就显出败相。
包队长手下怕队长吃亏,就开咧抢。您大才倒,您娘就抡着大刀撵过来。包队长根本招架不住,眼见要被您娘抹咧脖子,抢又响咧。您娘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咽咧气。
这事传到尕司令的耳朵里,把包队长叫去美美臭骂一顿,打听着您在县城里学,尕司令就派人把您接到咧军营。对外就说是马步芳干的,要是谁说漏嘴,就割谁的舌头。所以,这件事情,就一直瞒到今天”
淑珍强忍着悲愤,长长叹了口气说:“谢谢你说出咧真相,在滋泥泉子的那一晚,我们都以为活不成咧,大姐也给我透露咧一点。
都是过去的事情咧,走的人已经走咧,一切都是主的安排。要紧的是,我们活着的人,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出北门朝东,穿过韭菜园子,有条小路直通奇台县的东门。
大个子和小古城,谈笑风生的走在前面,故意把形影不离的祥子和淑珍,远远地落在后面。
在祥子的建议下,淑珍新作了身时尚的便装。
白色改型灯笼裤,白色正襟盘扣真丝立领衫,外套一件紫红色的金边绣花马夹,脚穿橘皮光面牛皮短腰靴。
黑亮的头发,梳成一条独辫,优雅的盘绕在头顶。姣美的脸上,一对精致的银耳环,显得格外招眼。祥子也让淑珍软磨硬拽的,换上一身,时下公职人员爱穿的“中山装”。
两人海阔天空的说着话,边信马由缰的走着。
不知不觉,到了一块瓜地。见大个子和小古城,正满脸瓜水笑着招手。
大个子将两块切好的西瓜,递了过来,祥子笑着说:“一看你就是个外行,你这瓜牙,还不把脸也给洗咧?”
说着,把手里的瓜牙切成小块,捡瓤厚籽少的一块,递给了淑珍。
吃完瓜走不多久,远远瞅见一片茂密的杨树林。
小古城,神情有些激动地指着树林说:“过那片林子,就能看见城门咧。”
在他的感染下,大伙好像都来了一股精神。淑珍带头纵马奔驰起来。
当几人在树林中收马说笑时,前方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