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植在脑髓内挥之不去的邪恶祭祀,倒吊起来流溢出的鲜红欲滴的浆液,在火把照映下的那种光彩。
我偶尔间会在噩梦中看到的那样的颜色,既然也能从这个男人的眸子中见到,他个子很高,骨架很大却瘦得只剩一张皮,四十岁左右,有着卷曲的头发,颧骨凸出的脸庞,他那薄薄的嘴唇露出一种厚颜无耻的,嘲讽的,甚至刻薄恶毒的微笑。
与此同时,他的脸上还有某种激情,令人不安,这和他无耻的微笑以及犀利且自我满足的目光很不相称。
我并不得知他的平生,但下意识会作出这样的评判,他像是会做前额叶切除手术的那种精神病医生,尤其是在看到他白色大褂上的污渍和血斑,干涸嘴唇下包裹住的层次不齐的黑牙。
大厅内的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望着这帮陌生面孔,他们都有着和常人完全不同的神态,除了外貌特征以外,我在那些同行的女人身上看不到任何女性的形象,中性化的打扮上顶着一颗死人般冷漠的头颅,但不得不承认很漂亮,却莫名令人发憷。
尤其是戴着三角尖帽的人,以及那个黑色呢子大衣内套着白衬衫的人,他们的目光专注的不像话,专注得像是断头台上滚落下来的脑袋,如果不帮他合上双眼,就会朝着一个方向永恒的凝视,直至眼球都被降解,溃败和腐烂。
我认识这帮人,特别是戴着三角尖帽的男人,那银白色的手提箱里,或许就藏着在隧道中伤人的作案工具。
惊奇的是,在真正的遇到恶人时,并不会有恐怖里的那种畏怯,而是一种亢奋状态下的冷静,害怕使得肾上腺激素分泌,这是一种脑袋充血的强制镇定,求生本能的强迫思考。
英格丽也看到了这帮人,她表情还算镇定,不过缩放的瞳孔掩饰不住慌乱,我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本想把手按在理查德的肩膀上,以此来警示这帮人就是我在隧道里发现的那些人,但当我看向他的时候,实际上他比我更警觉,兴许已经推测到这个时间段回来旅馆的,多半就是我在隧道里遇到的那批人。
他的手已经放进怀中,按住了大衣里面的某个东西,我判断那应该是枪。
这使得我稍微从容了一些,但仔细一想后却觉得不对劲,虽然说戴三角尖帽的人只用了屠刀一样的工具,但不能否认这伙人就没有枪。
如果他们认出了我……
隧道中的光线漆黑,即使在车祸现场的火光照映下,也应该看不清我的面貌才对。
“还挺卫生的。”
其中一个银发的女人抹了抹柜台的表面,她的食指上沾上了污垢物,一边说着反话,紧接着拇指按了上去试图搓掉沾上的灰,脸上惊人的没有嫌弃的表情。
“你们是要住这里吗?”
脸色惨白的年轻人完全没有旅店从业者基本的热情,问话的语气也是焉掉了一样。
“不然呢?这样穷酸的地方,我赌你柜台的抽屉里没多少钱。”
黑牙男人这样说着,背过身子双手撑在了柜台上,身子斜侧着地痞般靠在了桌面上。
所幸的是,旅店里大多是都是外地人,这句话不会被黑礁镇的当敌人听到,否则免不了发生什么。
但这样的言论难免会招来一些人的敌视,因为颇有抢劫的味道,屋内胳膊粗实肩膀上挂着汗巾的水手已经向他投去不怀好意的目光。
“哇喔,看你们对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