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朱棣显然不会跟朱权说,他愁眉苦脸,端起酒杯,“十七弟,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四哥明天就要回去了,若此生你我还有缘,将来还能有共饮之日,若无缘,将来你遣侄儿为我和你四嫂的坟头上一炷香。”
朱权心如刀割,强颜欢笑,“四哥此言重矣!”
次日,朱棣告辞,眼中泪水不干,朱权心头不忍,送了他一程又一程。
“你四个侄儿中,老大最稳重,老二这次随我来了,我怕他闹事,让他留在了山海关,老三好读书,我不担心,老四年纪最小啊,才十二岁,你四嫂最疼他,我总担心他会被宠坏了,可这孩子,也最得我的心。”
朱棣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恨不生在百姓家啊!”
朱权紧紧握住四哥的手,“四哥,你不要想太多了,只要有弟弟在,四个侄儿无论如何,兄弟都是要设法保全的。”
朱棣却是含着泪嗤笑一声,“十七弟啊,你说这话是在诛你四哥的心啊,大哥不在了,二哥也早走一步,三哥是到了好处了,如今,兄弟几个四哥我最年长啊,十二弟阖宫自焚的时候,你四哥我又在何处啊?”
话方落,朱棣竟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朱权吓得魂都快没了,一面喊着“四哥”一面翻身下马去拉朱棣。
此时,已经到了城外。
他的腰间被一物抵住了,朱权低下头来,朱棣的手里拿着一柄像火铳又不像火铳的东西,正抵着他的腰眼,而四哥的脸上,泪水还没有干。
朱权不认识手枪,但本能感到危险,他不是个傻子,一瞬间,他也明白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闭了闭眼睛,举起了双手。
“十七弟,四哥对不住你了,十二弟的儿子们能死,四哥的儿子也不是死不得,可是,四哥想了又想,四哥没有骗你,老四才十二岁,你四嫂成日在我跟前说小四小四,四哥不想他这个年纪,就跟着四哥去死,四哥只有对不起你了!”
朱权木然地被他四哥用枪抵着往前走,朱棣走得很慢,“我们不说怪谁的话,四哥还是那句话,下辈子投胎,睁亮了眼睛,不要投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吧!”
二人的身边,朱权的亲卫们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朱能领着人干掉了,速度之快,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看着朱能们手上的那些新式武器,还有自发地归到了朱棣队伍中去的朵颜三卫,朱权便知道,自己这几天被四哥骗得有多惨。
他自嘲一笑,“四哥的准备工作做得倒是齐备,四哥准备多久了?兵部的这些火器何等精锐,四哥弄到手,恐怕付出的代价不小吧?”
也难怪朱允炆如此容不下四哥,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谋逆之心吗?
朱棣笑了一下不想解释,朱能想要说话,却被朱棣抬手止住了,这可把朱能给憋坏了,好在他不蠢,很快就想明白过来,等到了北平城,看宁王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