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露眨巴着眼睛道:“露儿说……这事可能没那么惊奇……露儿在胡言乱语,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杨靖宇摇头道:“不是这句!”
“那……露儿认为这可能是人做的!”
杨靖宇欣慰的点点头,轻笑道:“露儿,你也许猜的不错!”
谁知那老板娘一听便不乐意了,白眼道:“那就是个恶魔,被镇压在寺下,还不安分守己,借月光之力杀人吸食血液,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杨靖宇一愣,问道:“老板娘可知那寺下镇压的是什么?”
“嗐!能是什么,就是个恶魔罢了,没人看过,也没人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若是有兴趣,不如去问问寺里的方丈……咦,话说那方丈年轻有为,长得高大威猛的,活脱脱一个玉面郎君,只是不知为何要将自己给整秃了当方丈……可惜啊,我已守寡三年,真是……”
杨靖宇步子微颤,向后退到绮露的身前,脸上挂着哭笑不得的表情,赶紧转移话题,难堪道:“老板娘,你前面带路!”
“呵呵……到了!”
老板娘撇了一眼李忘尘,笑意深长,将楼上的房间推开,娇笑道:“公子请看,可还算满意?”
房间陈设简单,但却很华丽,中间放着八仙桌子,桌上放着罩灯,茶盏,杯具。两边各放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还铺着红布椅垫。靠窗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两边各竖长颈素胚勾勒青花瓷,釉色渲染其间,绘出一幅童子放牧图。瓷器里插着海棠,未开的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的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实为惊艳。
床上工整干净,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
绮露嘟起小嘴巴,绕着房间开心的逛了一圈,张开双手,微闭上眼睛,呼吸着这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味儿,高兴道:“公子,我好像回到了家的感觉!”
杨靖宇轻轻打开桃木扇扇了扇,笑着点点头,道:“确实有一番家里的温馨感觉……多谢老板娘!”
老板娘捋着头发卷圈子,眸子里笑意满满,笑道:“满意就好,这侧边二室,就由你们住着……不过价格很贵,三天得收你几人十两白银,不过,要是你能陪我聊一晚上,这十两银子,可以不算……”
说罢,她抬头期待的看向杨靖宇,杨靖宇身子一怔,心里如同巨石压下来,脸色大变,赶紧往后退了退,尴尬道:“老板娘可真会开玩笑!”
老板娘见状,哀怨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如此怕女人,我又不会吃了你……好啦,我下去安排一下,饭菜稍后我亲自送上来!”
说到“亲自”二字,她声音重了很多,竖起眉头,并抬眼对着杨靖宇伸手吹了一口气,才扭着腰肢翩翩而去。
“呼!”杨靖宇吐出一口气,微微坐在椅子上,无奈摇头。
“想不到我家公子竟如此夺得女人喜爱!”
绮露笑着,将包袱取下来打开,拿出一套衣服,笑道:“公子今日淋了一身,衣服还没干,我去打点热水来,公子好好洗洗,穿上衣服,打扮帅一些,等着吃饭……”
说罢,她便起身往外走去。
杨靖宇乍一听绮露这话似乎有几分意味深长,便说道:“露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嘿嘿,公子,露儿就不告诉你!”
说着,还不忘对杨靖宇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杨靖宇将桃木扇放在手心,左右摩挲,脸上笑意松开,静静地思量着那撑船大汉说的怪事儿。
绮露打了热水注满浴桶,带门出去。杨靖宇解开衣服,舒服的泡了一个澡,用玉簪微固后脑,将长发斜向两边,方才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站在镜子前。镜中投出的身影宛如刚落入凡尘的谪仙,风采醉人,举世无双。眉宇间虽沾染了几分凡尘之气,却没有将他那一身出尘的气质掩盖,反倒多了几分让人倍感亲切的感觉。
绮霜一身道行本就不俗,出门后便提剑飞起,从人家檐上轻踏飞过,惊起树枝上栖息的麻雀。很快,她找到一家关门的药房,落地后,她焦急的拍了拍门,胆小的郎中将门打开,抓了药之后,她又折身返回。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而此时杨靖宇正在房间里沐浴,她便与老板娘要了一个罐子,和一只刚宰杀的鸡去厨房熬药汤了。
今日的月亮仿佛玉盘挂在天穹,冰冰冰的注视着姑苏镇的一草一木,林叶在寂冷的风中微微浮动,沙沙的响声如同波浪叠起,向着那座灯火通明,却家家关门闭户的小镇荡去。
夜已深,在月色之下显不出几分黑,它们的融洽,似比那牛郎织女等待一会的心更加真挚,夜是那么寂静,那么可怖,月是那么亮,那么皎洁。
没人敢将房间打开,也不敢将窗户打开。吵闹声很大的酒楼赌坊也在亥时来临时,渐渐安静了下来,唯有怡红院,春楼檐前挂着的灯笼十分明亮,将那漆黑匾额上的字体映得发亮。
里面,依旧欢声笑语,淫话刺耳,金樽无数,珍馐满堂,纸醉金迷,靡烂之风,刺破人的耳朵。
到底,是谁的穷奢极侈,引来了天妒?
风云变幻在天气,诲淫诲盗在人心,怎么琢磨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