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宇恭敬问道:“敢问法师,姑苏寺主持方丈可在,晚辈有事拜访!”
敲钟的小僧一愣,身子打了一个寒战,低头一看,原是一个衣冠亮丽的俊美男子,手下动作一滞,促声道:“施主,你不能站在月光下,快快去门檐下躲着……”
杨靖宇疑惑,但还是领了和尚的好意,踏上几步台阶,停在了大门前,方才回头问道:“敢问法师,你为何这般不停敲钟?”
小僧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动作不停,托声道:“看施主面相,应该是外地人,不曾听闻这姑苏镇的怪事儿……小僧敲钟,一是为了震慑这寺庙下面镇压的恶魔心神,以免它冲破封印。二则是提醒山下众人,月圆之夜,不能出门……哎,施主你看我又多话,还不知道你找我们方丈何事?”
杨靖宇笑道:“在下初来姑苏寺,对这恶魔之事略有耳闻,但坊间的传闻众说纷纭,难令人信服。就在不久前,小生还与那厮斗了斗,发现了一些端倪,此番来姑苏寺,也好将我所见所闻都与方丈说说,共商讨诛杀恶魔的计策!”
那和尚听了杨靖宇的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目,颤声道:“你说你……和那恶魔的影子斗了斗,施主,你确定吗?”
杨靖宇点点头,道:“不错,它在镇里杀了一个人,往这个方向逃来……刚才,寺里好像出了点事儿?”
和尚满脸震撼之色,敬佩道:“这恶魔每逢月圆之夜,都会用邪气幻化影子,专门索人性命,而且没有人能够杀死它。施主真是年少有为,好本事!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恶魔的影子下活着……你说影子杀人这事,刚才月华投下,方丈已经知晓恶魔又有动作了,正带着全寺僧人念经镇压恶魔的邪气,可能要晨曦过后,那恶魔才会安静下来。不过要诛杀此恶魔,我想没有人能够办得到,施主还是回去吧!”
杨靖宇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道:“事在人为!方丈既然在忙,那小生便在此等候!”
说罢,他结跌伽坐地,将扇子放在手心,继续运气疗伤。
敲钟的和尚很好奇的多望了杨靖宇几眼,独自笑了笑,小声喃喃道:“能够在恶魔的影子下逃脱,已是了不起的本事了……恶魔镇压在寺下一百多年了,要是能杀,早就杀了,哪还能留着它继续害人!”
他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敲钟。
时值五更,天光破晓,云雾爬上了山岗,皎洁的月色被浓雾掩盖。池塘中,鲜艳的菡萏,红白参间,欲放欲收。荷叶上滚上一颗晶莹的露珠,在荷叶盘上转圈圈儿。
庙里的梵音戛然而止,小僧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痛的双手,停下了敲钟声,低头望望杨靖宇,发现他已经站起来身子,摇头道:“施主,你可真能等!”
杨靖宇微躬身,笑道:“法师敲了一夜钟,为民向善,小生佩服……”
那小僧沿着楼梯走下,又打了一个哈欠,躬手回礼道:“施主客气,我佛慈悲为怀。众生之苦,乃是我佛应尽力之事,不足挂齿!”
杨靖宇恭敬点头,笑道:“还烦请法师为我通报一声!”
小僧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施主,你是个善人,但那恶魔法力通天,几代方丈也束手无策,只能将之镇压在寺下面……施主请回吧!”
杨靖宇闻言,咬牙道:“法师若不帮小生通报,小生只能硬闯了!”
那小僧脸色一僵,见杨靖宇如此执着,摇摇头,半晌,他独自叹气道:“罢了,施主于此等了一夜,请跟我这边用膳,稍后小僧为您通报方丈!”
杨靖宇躬身行礼,神色轻松,收了桃木扇轻声道:“如此,那便多谢法师!”
小僧回了礼,引杨靖宇从侧门走进。
姑苏寺依山傍水修建,殿宇棱层,走廊画阁,鸟语花香,香火鼎盛,众佛伫立殿内,渡金披霞,光彩夺目。
小僧引了杨靖宇用过早膳后,安排他坐在后院清幽的禅房中,便去向方丈通传了。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一个披着宝石袈裟,带檀木金纹佛珠的身影从门外走近。虽是光头,但能见他年龄不大,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实为一俊俏小生,但不知为何,竟做了一寺的主持方丈。
杨靖宇瞧见了,脸上略带惊讶,出家的和尚,谁不是看破七情六欲的,只是眼前这个男子,太过于年轻了吧。
和尚见状,微微合手作揖,语气温和,也带几分严肃之意,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见到贫僧这副样子,十分惊讶?”
杨靖宇慌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恭敬赔礼道:“不敢,恕小生无礼,实有些意外!”
“无妨,贫僧原本是个弃儿,被老方丈所救,出尘不染尘埃,了却恩怨,赐为法号……施主可称呼贫僧尽尘……请坐!”
尽尘方丈轻轻走近,招待杨靖宇坐下,他方才坐在左边的位置上,轻抬起将桌上的茶水倾倒在盏中斟满,递给杨靖宇,笑道:“听通报的弟子说施主于寺前等了一宿,执意要见贫僧。可是累了,您姑且尝尝本寺里酿造的粗茶淡水。”
茶水于盏中呈出淡淡的金黄色,一股芳香萦绕在杨靖宇的鼻尖,他方觉饥渴难忍,双手恭敬的接过盏,细细品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