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高,阳光照射在林间,与清风妩媚,自苍翠一片,夹杂着寥寥松针坠下。小径两旁的鲜花迎风招展,沐浴其间,乐不思蜀。
递目而下,有行人缓慢沿着阶梯攀登,络绎不绝,三两扶行,手中持香火虔诚而上。
远处的姑苏镇,升起了袅袅青烟,笼罩在连甍接栋的小镇上空,如梦似幻。阳光明媚,微风不燥,当是个难见得的好天气。
杨靖宇一袭白衣出尘,挺秀的身材,明朗的五官纤妍洁白,见者靡不啧啧,有女子注目痴迷,有男子自以不如。
一路走下,衣袂带风,轻松洒脱,仿若天上掉下的仙人,自带灵气。
行至山腰处,忽见一鬓霜老妪蹶于地面,双手捏揉脚踝,刀刻纹脸呈扭曲之态,深陷双眼微有泪痕划下,坐地哀呼嚎啕。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样子。
杨靖宇走到老妪身前,轻声道:“老人家,您可是伤了脚?”
老妪闻言抬起头,痛呼道:“山路难行,老身脚不得力,不小心扭到了!”
杨靖宇蹲下,笑道:“晚辈学过一些医术,老人家若是不嫌弃,就让在下给您看看!”
那老妪停止哭声,脸上大喜,赶紧道:“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小公子一片好心,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罢,她将腿伸出,凑到杨靖宇身前。
杨靖宇收好桃木扇,将老妪的脚捧起检查了一遍,见脚踝已是红肿一片,便道:“老人家,您确扭到了脚踝。”
老妪点点头,问道:“小公子可能治?”
杨靖宇点点头,将老妪的腿放下,轻轻摁着脚踝处,笑道:“能!晚辈先为您揉揉,减轻疼痛感!”
一股真气自他的手指中浮现,顺着手指按压的地方流向老妪的脚踝,为其驱散痛痛感。
老妪顿感一股暖洋洋的气体在脚踝处上下蹿动,十分舒服,忍不住闭上眼睛感慨道:“小公子,你可真行,老身感觉舒服多了!”
杨靖宇露齿一笑,轻轻道:“不知老人家为何要一个人上山拜佛?”
老妪哀叹一声,睁眼看着杨靖宇,愤怒道:“老身不是来拜佛,佛若是有用,它为什么不将我儿子还回来……天杀的恶魔,吃了我儿子的命,老身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亲手杀了它,为我儿子报仇雪恨。”
杨靖宇一愣,这才抬头看去,见老妪腰间环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这一幕时,内心如同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抽动了一下,一股极为复杂的感情升起,轻叹道:“老人家,那恶魔被封印在寺庙之下,由众僧看管镇压,您去不得,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老妪听了杨靖宇的话,猛地将脚抽回,瞬间变了一个脸色,横眉瞧着杨靖宇,压着怒火道:“小公子,我看你是个好人,不想你也听那些秃驴胡言乱语……”
杨靖宇心里疑惑,惊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老妪收回目光,自个儿摇了摇头,苍老的脸上多有几分落寞和沉痛之色。
“小公子,我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他很孝顺,很老实,很本分……那是上一个月圆之夜,我突发恶疾,他为我抓了药,就在家门口,我亲眼看见他被恶魔吸食血液……当时我吓坏了,又无法起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的死在我面前……”
老妪顿了一下,见杨靖宇低眉听得认真,抬头看天,似陷入回忆中,哀痛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一直以为关于月光杀人的传说都是真的……可是,我儿子死的那天,我在他身体上发现了一根针管,很小很细,插在骨髓中……那恶魔既然是一道影子,怎么会借助这种东西吸食人的血液……我带着它去见了尽尘方丈,尽尘方丈不相信,以为这针是我儿子身上的东西……我回去后愤意难平,思前想后,觉得这事不对劲。小公子……老身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有错觉,这是人搞出的阴谋,一个天大的阴谋!”
杨靖宇满脸的震撼,低头思索了一下,问道:“那针管您可曾带在身上?”
老妪缓缓从身上摸出一块青布,揭开后,露出一根细小的银针,将之递给杨靖宇道:“小公子请看!”
杨靖宇接过细针,凑到眼前看了看,发现这根形似绣花针的银针针心是贯通的,铸造得十分精巧,若非一流的铁匠,根本无法办到。而且其材质也是用银子混凝而成,手艺之高,令人惊叹。他将银针放在鼻尖又嗅了嗅,能够闻到上面非常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的样子。
老妪见杨靖宇如此细心查看,便道:“小公子,你可看出什么?”
杨靖宇将银针递过去,轻轻道:“此针铸造精巧,用材之好,绝非寻常人家能够出手。老人家,您说的这些,可有人相信?”
老妪悲哀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传说已有上百年,谁会相信我,大家都当我是个疯婆子,儿子死了,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