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生是公子的丫鬟,死是公子的仆人。我二人哪怕是死,也不能将公子交在一个妖女的手中。”
绮霜绮露嘴角溢血,满脸的坚定之色,相互扶持爬起身子,将剑拔出,指向逐月,对徐长生道:“徐少侠,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的关心和鼓励,我二人还请你将公子带走,送回新罗国。”
“哼!”
逐月冷哼一声,拂袖一飞,满面冰霜的道:“既然如此,你们谁也走不了,都得死!”
”咳咳!”
徐长生用跌撞着身子,用惊龙枪支撑着身子,血色稠了他的胸前,盛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但见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身子,头发松蓬不堪,胸前的伤口深不可测,一双清澈的水目里却全是鄙夷的神色,嘴角勾起一个很清朗的幅度,微微摇头道:“你家公子,还等你们将他送回去呢,你们先走,老地方见!”
他本可以轻而易举的躲过逐月的剑气,可绮霜绮露绝无躲避的可能。危机之时,她将二人推了出去,用身体硬扛下逐月的一击,这才受了重伤。
“咻——”
惊龙枪出手,不等绮霜绮露同意,徐长生义无反顾的冲向逐月,嘴里大喊着:“快走,我拖不了多久!”
绮霜绮露感激的望了他一眼,这个身材不高,相貌平平,平时做事老不正经的徐长生,在她们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才是真正的侠客,敢为人先,救人于水火。
“你可要活着回来,我们等你!”
二女一把抓起杨靖宇,飞出姑苏寺,全力向林中穿梭而行。
“哎呀妈呀,疼死了!”
摔在地上的徐长生捂着胸前的新增的两道剑伤,顾不上它汩汩冒血,踉跄的站起来身子,兀自仰着头,只声奚落道:“老板娘,你看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跟在你身边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论感情,论相貌,论才智,我哪一点比不过你的杨公子呀。不如你要了我吧,今晚我们就洞房花烛,如何?”
“你无耻,我要杀了你!”
逐月咬牙切齿,若非徐长生用命来牵制她,她怎么眼睁睁的望着杨靖宇被绮霜绮露救走。
徐长生望着暴怒冲来的逐月,吓得一个机灵似的躲避,叹道:“唉!老板娘你为啥不要我?你都是二百多岁的老女人了,为何还要那么犟,我要你,那是你的福气,不过跟我在一起吧,保证你每天每夜都很快活!”
徐长生满脸的苍白,双脚已被自己身上的鲜血浸染,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会染出一朵红色的花朵。
他自知这样坚持不了多久,只能露骨的说着调戏逐月的话语,以寻求逃走的机会。
果然,逐月被徐长生这一说,双目缩成一条线,妩媚的脸蛋上全是冰冷刺骨寒意,她不想再克制自己所有的性子。徐长生如此侮辱她,她可不管徐长生是不是缥缈阁阁主云尘子最钟爱的弟子,也不管徐长生是不是九州大陆近百年以来第一天骄,今日他必须死!
逐月双手往上一提,但见她全身的衣裙如同被一股大风从地下扫起,带着她那一头水润的长发,在空气肆意飞扬。但见她娇艳妩媚,杀气滔天,两手一握,身子仿若一道鬼魅,转眼就到了徐长生面前,凌空便是一掌,撕裂着空气发出嗡嗡的哀嚎声。
徐长生淡然一笑,想要接下逐月这快得出奇、暴怒的一掌,对他来说,很难很难。
“收!”
惊龙枪在他的双手中化成一团光,消失在眼前,双手成拳,靠掌而合,手心溢出一道强烈的光波。
他凄然的抬起来了头,望见西边的地方,有一道虚幻的彩虹架在了天边,朦朦胧胧不是太清晰,映在他的眼底,徒然增加许多神秘的色彩。
他的身子在半空划下了一道红色的光芒,是血一般的红,坠落松涛阵阵的深林中,消失不见。
逐月眸子里的怒火消了下去,脸上仍全是冰霜。她只身飞起,寻着徐长生摔出去的轨迹落在山林中,左右寻找他的尸体,她要将他拖去喂狼,以解她心头之恨。
徐长生已是重伤,再受她致命一掌,不死也只剩一口气了。
可沿着山林找了一遍,她只看到了木叶堆积的地面有一摊黑色血液,被树叶上滑下的雨水冲刷着,腥臭的气味散落在山林之中。
四边看去,哪还能望见徐长生的身影,他居然逃走了!
逐月目光一寒,这徐长生果然是个天才,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让他逃走了。
她拂袖而起,站在了树梢上,仔细观察着林中的任何风吹草动。
许久,她重新飞回了姑苏寺中。
而那覆盖着鲜血的木叶堆之下,死死屏住呼吸遮掩一身气味的徐长生,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
逐月回到了寺中,望着满地的残垣断壁,不由得几分黯然神伤。
她沿着后院残杳一地的小路徐走,霏霏的烟雨休了脚步,蹙眉木兰花头,香陨了一地。那满地的幽草,皆已被灰尘和细雨掩盖,好不凄凉。唯有天空一道朦胧的彩虹,从云端升起,从大山落下,斯人若虹,已去此情空待,伤情处,一朝梦醒皆成幻影,满目疮痍。
再推那禅房,花香房中传,却见一地卷珠帘,花已残,屋已乱,人不再,谁来惦念?逐月点了一把烛火,扔进那凌乱的床上,丝绸燃烧,大火飘扬,东风吹乱鬓云,手抚冰凉的绮户,听着这房檐滴落的雨滴,风戚戚咕咕的猎撕,黯然望着自己亲手布置下的一切美好一点点的被火光吞噬。
逐月手捧一件破烂的血衣,在手心死死攥紧,红笺无色眼里一片冰冷,转身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黑色的鼓,只有手心那么大,却是魔气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