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钥问:“那个鬼呢?”
孟赢拍了拍他的头:“没事了,我同方大师已经将它除了……嗯,主要还是方大师的功劳,对了,我来是跟你说那个玉壶的事,方大师说那玉壶里是只狐妖,他说得把这只妖除了,否则你同虞?忠文恢复不了。”
无面也是这样说的,南宫钥丝毫不含糊:“怎么除?”
“只有一个办法,你进去玉壶里诱它出现,到时候方足足和我会同你一起进去,只消它一出现便拿下它的命,此乃一劳永逸。”
“方足足?”南宫钥想了想:“那个术士?”
孟赢还没来得及说话,南宫钥笑道:“这名也太傻了,取得好,配他。”
见他还笑得出来,孟赢松了一口气:“我还怕你放不下,非得拿他开刀呢。”
南宫钥抿了抿嘴:“我当然恨他,但是总归也不是他想要我的命,他无非就是个做事的。有个人对我说,做事要以最有利的方式来做,而不是以情绪来发泄。”
孟赢摸着下巴:“此话有理,说这话的人是谁?”
这个人是谁?南宫钥微微低头,这个人是他爱的人,虽然许多事变得扑朔迷离,可他还是爱他。
孟赢拉了拉他:“咱们走吧,去我那间房,方足足在那等着呢。”
两间挨在一起的房没有几步好走,结果刚一开门方足足便扑了上来,准确点说是倒了过来,吓得南宫钥往后一缩贴在走廊墙壁上,孟赢也往一边闪开,方足足整个“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么重地一摔居然没有听到他哼一声,整个一个死人样。
孟赢一把将他拎起来:“不好,他晕了,是有人将他靠在门上的,知了快去看一看虞?忠文!”
南宫钥闻声便跳了进去,这边孟赢刚把方足足扶好,南宫钥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师兄,虞?忠文不见了!”
失踪的不仅仅是虞?忠文,连带那个装着白玉壶的盒子也一起消失了,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且无声无息,到底是何人会有这样高超的术法武功?
杨槐坡外,几辆简易的马车停在吐露新叶的杨树下。
春风拂面,暖意洋洋,本是一个让人身心俱佳的好天气,然站在车厢外的人却个个面带冰霜,愁眉不展。
为首的男子脸上冒出的胡渣虽然让他看起来狼狈又疲乏,但仍看得出此乃一位龙姿凤表,气度不凡的男子。他对跟着他的几位男子说道:“此一路相随相护,周朝感激不尽,典籍已由师长带离,几位也不必一直跟着,回去你们的封地要紧,此后……跟着新王……”
“王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尹伯成绝不会就这样退缩,誓死追随王上!”
说话的老者已过知天命之年,说话时满腔愤慨,另几个也跟着附和,说到激动处几个位君主跪在地上,大有周朝不同意他们誓死追随就不起来的意思。
周朝面色更加难看,虚虚抬手道:“诸位,岂可将一国子民置之不顾?这局棋已成死局,我自然知道诸位的忠心,可如今大势已去,是我对不住诸位,还请回吧。”
在场的人依旧跪地不起,一个中年男子伏身在地,宽大的袖袍上全是泥土,声音悲切的传来:“王上,你这是要违逆先王的旨意啊!王上,臣等将身家性命系于王上,王上如此行事才真是将诸国子民置之不顾啊!王上……”
另有人附和道:“王上才是先王指定之人,何需担忧,吾等一定事事为王上尽心筹谋。想不到那妖姬竟是敬王的细作,此一番王上走错这一步,还望王上不要一错再错。”
周朝被人戳了心窝,苍白着脸后退了一步,站在一旁的老侍人上前将他扶住,他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又有人说道:“臣已与楚君通信,他让王上去楚国,时机一到便助我们杀回去夺回天下!”
心累,更有身负万斤重担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快要垮了,虽然活着却觉得比死还要难受。
地上跪着的人齐声道:“还请王上定夺!”
还定夺什么?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还有他定夺的份吗?周朝挥了挥手,没有言语地上了一辆马车。跪在地上的诸君起身,彼此交接了几句,有人前去周朝的马车旁低语了几句,随即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树林中闪过人影绰绰。
马车起步,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楚国方向急速进发。
夜里,一路逃亡,舟车劳顿后困乏的周朝已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山林的夜并不似宫里那般安静,正值春日,时不时都能听到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响与石缝中传来的虫鸣声。
“到了夏日会更加吵人。”他迷迷糊糊地低语道:“李侍……给寡人拿一杯水。”
顷刻,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他的手中,熟悉又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