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美人可好些了?”皇后看着苏宁安,眉间仍有几分病态,却多了弱柳扶风之姿。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许久未吃到皇后娘娘这里的点心,想念得很。”苏宁安嗓音仍有些沙哑,张口时总带着些痛,只好将嗓音又放低了些,更显柔弱。
“素闻昭美人是个贪嘴的,不过瞧着你尚未痊愈,点心不易消化,等你好了,皇后娘娘还能舍不得那几块点心。”兰妃笑着打趣,又看了眼赵才人,“都说龙气养人,赵才人不过侍寝两次,却看着与以往大为不同。”
赵才人低头笑着,“兰妃娘娘谬赞。嫔妾也不过是尽心尽力伺候皇上罢了。”
“赵才人本来就是个好的。”德妃凉凉瞅了眼苏宁安,揭开盖子吹了吹茶水,“懂事、体贴又听话,比那小性子的强太多,不然皇上也不会几番宠爱。”
苏宁安脸上一青,这是点她呢?
难得高高在上的德妃会亲自下场,她好大的面子啊!
皇后看着德妃,眼角浅浅的勾起,唇角微扬,果然下一刻便听许美人道:“咱们大多是世家女子,可昭美人自小不受待见,莫说那些吃的玩的,怕是连正经的规矩也未学过,又如何相较?”
苏宁安眉间微蹙,轻笑道:“是啊,我是没学过那些世家规矩,却也不知当众嘲讽也是规矩?这样的规矩,是许美人家中所教?”
“你······”许美人握紧了帕子,狠狠瞪着苏宁安,却又听赵才人开了口。
“昭美人怎可如此对许美人说话?许美人伺候圣上本就比昭美人久一些,昭美人也该多听多学才是。就说昭美人你与皇上置气,嘴上说着皇上宠爱谁都行,其实还不是明里暗里甩脸子?责怪皇上不该宠幸旁人?实在是不该!”
赵才人看了看苏宁安越发苍白的面色,忽而羞涩一笑,“皇上仁厚,其实昭美人你只要好生待皇上,皇上自然······”
苏宁安看着赵才人,毫不客气的冷笑出声,“不过才侍寝两次,便迫不及待的将龙帐内的事公之于众?赵才人真是好教养。”
“你······”实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赵才人面色通红,“昭美人,我好言相劝,你却······”
“区区一个才人,哪儿来的资格教训本嫔?”苏宁安也懒得装出和气的样子,一掌拍在红木桌几上,面上尽是厉色。
“昭美人好霸道。”赵才人面色苍白,眼圈红红,忽而跪在皇后面前,“娘娘明鉴,嫔妾并未有恶意,可昭美人怎能······”
“昭美人说得对!”
其他人正看着苏宁安与赵才人等人唇枪舌剑,有人打定了主意看热闹,有人正想着要不要说两句,又该向着谁,忽听殿外一阵厉喝,随着脚步直至殿内,明黄衣摆止住,凉薄的眸子带着几分冷冽,冷冷的扫过每一个人。
“臣妾叩见皇上。”
沈言酌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最终停在了苏宁安的脸上。
心中一重,她······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真的病了?
背在身后的五指忍不住暗暗收拢,眉间的阴云越发重了起来。
三两步走到苏宁安跟前,嗓子发紧,“既然病着,不好好养着,请什么安!”
苏宁安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龙靴,头顶上方的训斥忽而叫她眼眶有些发热,还未及说什么便被一把拽起来,身子一阵轻晃,整个人就落在了他的怀中。
沈言酌低头看着苏宁安过分精致的面容,厚重的脂粉也掩不住她的病气,眼眶又红彤彤的,胸中好像被塞进一块大石般,眉头一瞬间拧成了结。
“涂这么多脂粉都掩不住病容,还不安分!”
苏宁安听着,忍不住嘤咛一声,一把抱住沈言酌的腰,面上的脂粉混着眼泪尽数抹在了他的龙袍上。
沈言酌胸口一鼓,又狠狠地沉了下去。
听到她今日去请安,犹豫再三,虽然很是不愿意,但还是去了。
原本还在迟疑着,端着他的帝王威仪不愿退让,谁知刚踏进凤毓宫便听见赵才人仗着侍了两次寝便开始羞辱于她,瞬间大步走进了殿内。
沈言酌感到自己的衣襟被染湿了大片,方才还不肯屈服的苏宁安如今在他怀中哭得可怜,笼上春雨般的心痛,将她搂得更紧了。
并未叫身后的一众妃嫔起身,大步走了出去,走到殿门处却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赵才人目无尊卑,即日起降为宝林!”
随着苏宁安发间的步摇“滴滴答答”的晃成一片,赵才人满脸苍白的瘫坐在地上,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