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庵在一旁尖细着嗓子道:“识趣的就赶紧附庸我们殿下,待殿下登基之后,尔等还是朝中屈一指的大臣。各位老大臣都不是蠢人,当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代王虽没有说话,但面色隐含满意。
陈阁老依旧含笑,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讥讽。
果不其然,青庵的话音前脚落下,便有长叹之声频频响起。
这些老大臣们俱是读书人,文臣最讨厌的莫过于宦官。虽是□□建朝以来便定下宦官不可干政的祖训,到底前朝宦官为祸还历历在目,又哪能轻易忘怀。
士可杀,不可辱!
文人的气节最是莫名其妙,陈阁老也是心中有数,才会先用激将法,果然对方为了胁迫众人进行了利诱和威胁。若是背后动作,说不定还能劝服一二,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但凡还要些脸的都不会轻易屈从。
尤其这些大臣们也不是毛头小子初入仕途,一生之中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才能走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心智、才智俱都超人一等,如今还没怎么着呢,谁敢就说代王一定能登顶?!
且如今宫中的异常,想必宫外也有所察觉,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数十位老大臣,除了孟阁老和刑部尚书依旧站在原地,其他人俱都来到陈阁老的身侧站定。
见此,孟阁老和刑部尚书也有些站不住了,看看对面那些人,又去看代王。
“这、这,怎生就闹成这般模样了,不是不可调停!”这俩人还想蒙层遮羞布呢。
代王面色阴沉地看着众人:“看来诸位大人是一定要与本王作对了?”
这十多位老臣傲然独立,风骨峭峻,明明看过去不过都是些半百老头儿,却是一种巍然之势不可侵犯。
“臣等忠于大行皇帝,忠于大乾江山,在遗诏之事未明之前,不敢轻易妄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阁老也一拂衣袖,洒然一笑道:“代王殿下,不怕与你知晓,这遗诏可不止就老夫手中的一份,而是三份。你居心叵测设下圈套,将我等骗入宫中,妄图造成既定之事实,殊不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想遮掩的,终究遮掩不住!”
“你们——”代王的目中绽放出狠辣阴毒的光芒,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事的时候,他直指众人的手突然紧握成拳,收回在身侧,人也怒极反笑。
“你们很好!本王也没想遮掩什么,本王现在不会杀你们,本王会让你们眼睁睁看着本王是如何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再将你们一一凌迟。”
“冒天下之大不韪,终究立身不稳,是时史书记载,将遗臭万年。”
“成王败寇,史书从来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本王能坐上这位置,还用担心遗臭万年!?”
陈阁老面色难看起来,代王也不与他再赘言,只丢下一句让诸位大臣还是尽早想开了,免得平白受苦,就让人将他们押了下去。只留了孟阁老和刑部尚书二人。
“本王大事还望两位襄助。”
孟阁老和刑部尚书面面相觑,口中苦涩味十分浓重。可他们也清楚,打从他们踏上代王这艘贼船,就注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老臣二人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陈阁老等一干人被人关在一处宫室中,待大门关上,这些人才露出忧虑之色。
“陈老头,你所言遗诏之事,到底是真是假,你可千万莫坑了我等!”
陈阁老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这种事我能拿来坑人?”
“那遗诏真有三份?”
陈阁老目光闪了闪,点点头。
其他人俱都连连咂嘴,看来陛下是早有所防范,不然何必如何大费周章。
“那遗诏之中即位人选?”
听闻此言,大家俱都看了过来。
陈阁老却是摇了摇头,“这种时候,你们还是不要过多询问,免得害了对方,也害了你们。”
“可——”
“也不知这一劫,咱们是否能逃过。”户部尚书有些唏嘘道。
“罢,既然做下决定就不要生悔。平日见这代王也是恭顺守礼之人,如今看来却是狼子野心。他即出身不正,若想得登这大位,就必然有求我等的地方,咱们只需以此为仗,小心周旋,可暂保性命无忧。”吏部尚书道。
“可会有人来救我等?这代王摆出如此架势,定然是成竹在胸,魏国公手握京三营之中的五军营。这股兵力约有两万之多,除非集合驻守京城的所有兵力,否则……”
否则之后并未说出,可在场之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哪怕是宫外的安王、晋王等知晓宫中生乱,可若想杀出一片清明来,也是难之又难。
陈阁老道:“为今之计,咱们只能尽力拖延。”
“只是可惜了百姓,恐怕又是一片生灵涂炭。”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重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