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多艺手中熠熠生辉的袖扣,瞿母一下子怔住了,宛如被哪路神仙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瞿母方才回过些神来,哆哆嗦嗦从她贴身的口袋中摸索出另一颗袖扣。
瞿母的这一颗袖扣亦被其打理的非常好,与新买来时并无二致。
瞿母仔细看看她自己的这枚袖扣,又靠近看看徐多艺手上的那颗,一模一样。
很明显,这两颗袖扣本就是一对!
瞿母捂住嘴巴,泪水忽然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扑簌簌地汇聚成注,宛如小河决堤。
当泪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瞿母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扶住了依旧托着那枚袖扣的徐多艺。
此时,瞿母心中已经明白了徐多艺身份,眼中的防备之意尽去,看向他的眸光充满慈爱,便如一个母亲看着一个归来的游子。
“好孩子,起来吧。”瞿母声音发颤道。
徐多艺却依旧躬身,他实在是不知怎么表达对于瞿母的歉疚,只能舍了他的老腰了。
“当年,瞿兄在离开沪上之前,将这粒袖扣交给我。他说您老人家留在沪上,倘若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可持此物前去找您。
不过他并不希望我使用这种方法联系您,因为那代表我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徐多艺的嗓音有些发干,眼眶则有些发酸。
“辛苦你了孩子,你快起来!”瞿母动情道,同时用尽力气想要将徐多艺扶起来。
感受到瞿母猛然发力,徐多艺不好再违逆她的意思,顺势站直了身体。
“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徐多艺自嘲道。
“栖身敌营二十载,怎么会不辛苦呢?”瞿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摸了摸徐多艺的面庞,便如抚摸自己儿子的脸颊。
“至少我还活着。”感受到瞿母的慈爱,徐多艺不由苦笑道,“而瞿兄……当年我用尽浑身解数也救不下他啊。”
“当时我就在那里啊,我都跟他说过了,留下危险无比,让他跟着大部队长征,他怎么就不听呢……我想过劝他假意投诚,然而再图逃跑,可他……不愿这样活啊。”
徐多艺低下头红了眼眶,在心底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那可要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啊。”瞿母轻抚徐多艺的头发道,“我了解我的儿子,以死明志好过背叛理想,他不会选择这样苟活的。”
见徐多艺难过的像个孩子,瞿母反而笑了,满是光辉。
“你知道这对袖扣的由来吗?”说着,瞿母从徐多艺手上拿过那一枚袖扣,然后将两枚袖扣放在了一起,相得益彰。
不等徐多艺开口,瞿母便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记得那是在法兰西的时候,有一天我们在街上走着,忽然,他就看中了一家店铺里的这一对袖扣。那家店的名字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叫路易珠宝店。”
徐多艺抬起头,静静倾听瞿母的故事,她讲故事的时候,眼睛里泛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