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时辰的奔波,终于在街上找到了以摆摊为掩护的李涯。
将对方领到偏僻处,他下意识看了下左右,这才说道:“我这里有份极其重要的情报,需要你立即赶回大宋,交给东京城的济阳郡主。记住了,不是皇城司,是济阳郡主。一定要亲手交给她本人,只有她才能看的懂。明白了吗?”
李涯见对方一脸焦急的神色,自然是不敢耽搁。
临别时,张义再三嘱咐,一定要快,哪怕是跑死,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送回去。
目送李涯离开后,张义才赶回萧府,找到正在院子里饮茶的寿喜。
寿喜听完张义的讲述后,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好事啊,则成,那你快去准备准备。这身破衣服也别穿了,我屋里还有件新衣服。对了,礼品别去买了,街上的那些东西不行。老夫这就去请示老爷,让你去库房里挑几件像样的东西。”
寿喜的反应,完全出乎张义的预料。一度在心中腹诽,就是这老家伙出的馊主意,把自己给卖了。
他拽住刚要起身的寿喜说道:“爷爷,您听小子说几句。”
“行,行,行。不过你得快点啊,你这还没沐浴更衣呢,时间可不富裕。”寿喜耐着性子,催促道。
张义支吾了半天,这才试探着说道:“爷爷,小子能不结这门亲吗?”
寿喜闻言,错愕的惊呼了一声:“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义迎着对方杀人的目光,鼓足勇气继续说道:“爷爷,小子没想这么早成亲。再说了,父母的仇还没报呢,小子也无心成家啊。”
寿喜伸手就抽了张义后脑勺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打你个不知好歹的混蛋玩意!你好好想想,你父母要是活着,最大的心愿是啥?是指望你给他们报仇吗?他们必定指望你成家立业!再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懂不懂!还说自己上过私塾呢!圣人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滚回自己屋里去!好好反省反省!”
一番话说到最后,寿喜几乎是哽咽着把话说完。
张义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突然发现,寿喜似乎是发自真心的在教育自己,这让他一时有些难以应对。
从立场角度上讲,对方是辽国秘谍头子,自己则是大宋的秘谍,应该是誓不两立的关系。
可从情感上讲,一老一小相处了半年多,张义虽然是虚情假意,但寿喜付出的却是真情实感,完全把自己当做孙儿看待。
面对寿喜的关心呵护,让张义的内心一时间有了些许负罪感。他再次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与面对李山同样的问题。假如有一天需要杀死对方,自己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寿喜见到还傻愣着站在原地的于则成,干脆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喘着粗气说道:“我告诉你小子!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你父母不在了,老夫就是你的长辈。这件事没得商量!”
说完,便气哼哼的去了隔壁的后院。他还要去找萧思礼,帮着于则成讨要晚上送的礼物。
不知过了多久,张义仰天一叹:哎!这都干的什么事啊。
临近傍晚,寿喜站在张义面前,亲自替对方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良久,向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张义,没有发现任何瑕疵。这才感慨的说了一句:“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张义面对这个夸赞,显得有些麻木,始终保持着一副生无可恋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