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慢条斯理的吃了糕点,一双明媚的眼儿不住以暧昧流光瞧着她,又吃了茶润润喉,方慢慢道:“你们也晓得她懒,又少出门,想着咱们也难得一道说说话,便进去寻她了。进了门瞧她那两个贴身伺候的全在廊下守着,想是有人在屋子里说悄悄话了。在外头听了半晌,真是……”
繁漪:“……”就知道没什么清净话出来,赶紧又捻了快点心喂到她嘴边:“吃吧吃吧,吃还堵不上你的嘴!不过寻常说话,怎到你嘴里就变得奇怪起来。”
“哦?”姜柔悠哉一扬声,戏谑道:“寻常说话还需要搂着么?那我今儿晚上要去周家看看,你们是未婚夫妻,她们是新婚燕尔,照理是差不多的,我好瞧瞧亦舒和周琦是怎么寻常说话的。”
亦舒嗔了她一眼,娇俏的面上满是羞赧的粉红,啐道:“去去去,没得理你。难怪繁漪不肯叫你说话了,你这嘴,总要有人来治治你了。”
怀熙的眼里是灿灿的笑影儿,是全然真心的为她高兴,笑道:“从前只觉得琰华冷冷清清的,想是个难主动的,她又是懒怠的,竟是半点没看出来这两人还有这一手藏着掖着的。如今竟是这般要好!日日相见,朝夕相处,果真是不一样的。”
姜柔嘴角的弧度含着笑意,眼神落在庭院里的一树四季海棠上,绯红的花色落在眼底却没有太多明亮之色,似乎出神又入神。
许久后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又笑道:“你们去后头园子里绕一圈,慕家的丫鬟婆子就会告诉你们,有两个人每日是如何牵着手在荷花池畔散步的。”
亦舒轻呼了一声,想起自己与丈夫为成亲前,也不过无人之时稍稍亲近些的拉了拉手罢了。
到不想那冷冷清清的郎君竟是个肚肠热情的,一时间姑娘家新妇们少不得几句调侃。
倒叫繁漪不知如何反应了。
姜柔抬手拨了拨鬓边的流苏,继续道:“前儿还在担忧会不会是人家瞧你如此牺牲付出,是在怜悯你,万万分的拒绝这门婚事。索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慕大人瞒着你应下。真是没看出来啊,还能这么怜悯的。”
繁漪啐她一声,明眸婉转道:“怎的,觉得这招不错,回头要自己也用上一回么!”
姜柔傲娇的哼了一声:“我才没那么傻。”
繁漪学她慵懒的清扬一声,“是么,就怕有些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呢!”
怀熙微微一侧首,婉转道:“这话我倒是听出些味儿来了,什么意思,姜柔啊姜柔,你可从实招来。别是你也藏着掖着个什么郎君了?是谁?该不会是徐明睿吧?还是徐颉?徐颃?”
繁漪晃悠着脑袋,似笑非笑。
姜柔的目光似乎滞了一下,旋即艳阳如初,瞪了她一眼:“慕繁漪!”
繁漪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原是沈凤梧从半月门下进了来。
如今她出门赴宴席越发的少,倒是不知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姜柔的眼里没了从前遇见他时明媚如霞的光泽?
想着晚些再问,便不动声色道:“恩?要我来说啊?”
“你闭嘴!”
她含笑轻快的捂住她的唇,繁漪却感受到她近在耳边的呼吸里的无奈与邈远。
就似廊下的那盆落晴光之中的红色菊花,有细长的花瓣在风中被吹落,沾了沾地,又随风飘远,也不知会被吹向何处,茫然而没有目的。
午席开始不久,外头忽起一阵杂乱的呼喊,似乎在喊“大夫”,“有人中毒了”。
一左一右的廊下,男男女女都露出面儿来站在廊下瞧着,细细听了之后才晓得是晋元伯世子许汉杰中毒了,这会子正在小憩处的厢房里。
慕文渝一听几欲当场厥过去,忙匆匆赶过去。
索性今日宴请宾客,正巧两撇小胡子的刘院首也应邀而来,这会子正在里头给他诊断。
一群人零零落落、陆陆续续的都围了过去,想看个究竟。谁这么大胆竟敢在这样的场合下毒杀人。
姜柔拉着繁漪站在最远处的游廊转角:“你知不知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