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动静。
晴云和冬芮赶紧开门进来。
乍一见薄薄枕屏后的情景,晴云黑了脸,不是说好了不准留宿的么!眯眼一瞧,还好,衣服穿得还算整齐,不然以后休想再让她放水了!
冬芮当时就语无伦次了。
“是、是,公、公、公……”子!
琰华躺在冷硬的踏板上,后脑勺和脊骨生疼,抱着一脸懵然的繁漪,也不知怎么的,就脱口道:“我不是公公,这点你们姑娘很清楚。”
说完,自己的脸先通红了。
繁漪脑子里“嗡”了一声,一把捂住他的嘴,一缕乌黑的青丝搭在嘴角,更衬得绯红的面孔几乎要滴出血来,低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给我闭嘴!”
赶紧挣着从他身上起来,却是不住的踩到自己寝衣的裙摆,好容易没踩到能站起来了,又被他一把拽回去,一阵兵荒马乱,最后反倒是整个伏在了他胸膛上。
太累了,算了,装死吧!
琰华垂眸看着她闭眸气怒冒火,比之淡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可都一样的可爱。
睇了眼枕屏外的两个丫头:“好看吗?”
冬芮目瞪口呆的指着里头“啊啊啊啊……”。
晴云赶紧拉着晴云就出去了。
就算怨怼他让主子伤心伤身,可到底晓得主子还是喜欢的、在意的,她这忠心小奴婢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门又被关上,气流拂动了幔帐晃动如涟漪,琰华将人抱起来,放回了被窝里,轻轻啄了她的唇角:“现在,我们都不清白了……”
繁漪无法理解,只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然而听到他哪一句“不清白”,只觉头顶要冒烟了:“闭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不要脸,我还要!”
琰华看着她凶悍的样子,眼睛亮亮的,有别样的妩媚,张了张嘴,然后脱口道:“可能是有点问题,所、所以决定不要脸了。”
“……”
这人脑子一定被人换走了!
如此攻势,繁漪感觉自己即将兵败如山倒,待他人一走,连东西也不收拾了,赶紧叫人套了马车出城。
按照原本的打算去往扬州寻外祖父投靠去,然而马车还未走出多远车夫就被扔了出去。
车夫躺在地上唉唉叫:“……”我招谁惹谁了?
繁漪掀开车帘,看着充当了车夫的南苍,就无语了:“……我跟你有仇么?”
南苍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马蹄卷起的尘埃嘴角弯了抹深深的弧度:“若是不把你看住了,我和他就要结仇了。”
繁漪与他打商量:“不如你跟我走好了,就不必结仇。咱们一同去扬州,那里山水养人,美人还多,比京城有意思多了。听说那里还有很多江湖客,你可以找他们切磋切磋。”
南苍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是个不错的主意。”
然后……
她就被送回了沈家。
繁漪觉得自己以前一定是眼睛瞎了,居然完全没看出来这两个竟都是这种人!
然而姜柔那不靠谱的,居然让人把她的院子围困了起来,她想藏都藏不起来!
夜里,姜琰华踩着屋顶,掀开瓦砾又来了。
照例“过过招”,明明他一副打不过的样子,最后总是她被死紧的拥在他怀里。
显然,师傅的武艺再高强,也架不住徒弟资质不行。
无音面无表情,然后拳头控制不住紧了紧,对琰华的嫌弃明明白白写在了眼底。
想去阻止,然而主子看好戏的眼神慢慢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想干嘛?”
无音一脸“我是冷冰冰杀手,木得感情”的样子:“……没有。”
琰华极力表现的死皮赖脸,但神色里的慌张还是难以掩饰,就怕一错眼人就不见了,最后只能以力道取胜,把人死死困在怀里,委屈道:“说好的不要跑,骗我。”
男子独有的炙热湿润的气息洒在她的颈间,痒的她不住侧首去避,却被他的掌扣住,避无可避。
窗棂微动,月色阑珊,有薄薄的光透过素白的窗纱漏进来,她被迫伏在他的肩头,拉扯间衣袖被掠起到了臂弯里,在月光里镀了一层格外绵柔莹白的光晕。
繁漪咬牙,极力告诫自己,不能沉溺,便冷脸拒绝道:“谁答应你的自去寻那人,有的是才情好的姑娘乐意你找去!你让开。”
琰华澄澈目色定定望着她,无奈却又含了无尽的耐心,不去提及那个人,只是认真地凝望着她:“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安下心,信任我?”
繁漪推拒着他的肩头,推不动,便就那样轻轻的搭着,闻言垂了垂眸,在月色下投了抹黛青的影子在眼下,忧柔地轻颤着。
胸膛炙热相对的赧然,慢慢的、全数化作了四月飘扬的雾白柳絮,茫然而无依。
默了良久,方徐徐哑然道:“她来见你,你为何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