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伤口不深,琰华那帕子轻轻拭去了血迹,稍稍按了一会儿便也止住的血,喊了晴云寻了伤药来给她抹上,又将她的衣裳穿好,动作娴熟至极,仿佛是往日做惯了的:“疼不疼?”
繁漪睇着轻缓收拾着她的衣裳的修长大掌,满不在乎里有淡淡慵懒:“疼啊,你刺的,很疼呢!”
琰华咬牙凝着她,却又拿她无可奈何,气道:“你生气你可以刺我,你可以刺我!”
繁漪微微一侧首,鬓边玉簪垂下的流苏轻轻摇曳了温润的光泽,笑的轻快而得趣,而眼底却无半分温热的笑意:“你不是说你爱我么?自然是刺我自己比刺你更有趣啊!”
琰华的语调高高抛起,却又无奈的坠落:“慕繁漪!”
繁漪哼了他一声,缓缓一眯了眸子,神色冷漠的甩开他的手:“姜大人到底在为了什么生气?是心疼我呢?还是借故发挥你的气怒?”
她的漠然叫琰华一慌,那是她痛到极处的冷漠,忙是执了她的手在掌心紧紧握住:“你别这样伤自己,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你说的对,刺在你身上,却比刺在我身上更痛。别这样、别这样伤自己。”
繁漪脸上浮现了一抹如烟的沉郁,徐徐沉吟道:“从前我倒是处处估计旁人的颜面,为着旁人打算,到最后错都成了我的,谁都能拿着刀子来扎我一刀。逼得我无路可走。既然如此,我便做一个讨人厌的人,自私的人。”
瞥了瞥唇,不无讽刺道,“忽然发现,难怪有些人可以活的那么厚颜无耻,原来自私自我的人才能在人生里得到最大的快活和得意。”
姚意浓面色刷白,只觉自己所有的自尊骄傲全都被她踩在了脚下,碾成了齑粉。
琰华心头一软,温热的指腹缓缓揉捏着她的掌心:“你这样很好,自私一点,很好。”
忽忽收了伤感,繁漪缓缓站起身来,吟吟笑着看向了姚意浓。
她觉得自己此刻像个快意的疯子,情绪切换的那样利落,一开口有茶香四溢:“你看,这个男人吃哪一套我都教给你了,好好用。”微微俯身在他面上抚了一把,她的气息轻轻洒在他的面上,眉目婉转,“至于你来使是不是一样有用,我可就不知道了。”
琰华惊了一声:“遥儿!”
繁漪伸手按住他站起的姿态,转去他的身后,慢条斯理的又替他将发束起:“别跟着我哦!”
琰华心底莫名慌乱,仿佛她一旦离了眼就要消失一般:“你别走。”
繁漪皱眉,似有不愉:“你说你会听我的,是不是?”
琰华无法否认,怕惹她生气:“是。”
繁漪缓缓一笑,满意而笃定:“那我现在就让你在这里和她说话。好好说,慢慢说。许久不见,总要叙叙旧么!我不大想听,你要勉强我么?”
琰华攥着她的手不肯松:“我没什么要说的。”
繁漪缓缓眨了眨眼,轻妩道:“可人家分明有满腹的话要与你说啊,其实我也很好奇,不如你帮我听听?”
见他不肯点头,她面色一沉,咄咄逼人:“让你听就听!”
“怎么,怕自己把持不住去抱她了么!怕自己听她的倾诉听到最后发现原来告诉我的话都是假的?还是姜大人害怕发现自己不过是个风流公子,想要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做你的梦!”
是心底的真意不肯被接纳的焦急,琰华急急否认:“我没有!没有这样想过。”
似乎是他的反应叫她感到几分满意,繁漪舒和了面色,笑色温柔如碧水:“那就听着。听完了告诉我,你是什么心情,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