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勉嘴角的笑意似有加深,然而眼底的邈远之色渐深,使得他这个人看起来便是高不可攀的,更是难以捉摸的:“机会?机会多的是,只靠我帮你,留了你下来也顶不住她们的算计,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再输,对手可不会再给你机会遮掩,秦家在京里的名声便全没了。你死不死于大局无用。”
秦修和面色如纸,惊恐的几欲昏死过去:“父亲!”
秦勉并不去理他,转首看了眼妻子:“另一事,可成了?”
秦阮氏望着儿子,眼角不免有了湿润之色,却不敢在丈夫面前落下泪来,极力自持道:“大约是成了。钱家那边儿着人来话,市井小馆儿里都准备妥当了,总要坐实了它的。今日索性钱夫人机敏,及时与我撇开了关系,否则,钱家也无用了。”
秦勉缓缓闭了闭眸子,点头道:“如此也好。与钱家保持了距离,来日方可再动。”
秦阮氏咬了咬唇道:“李夫人的话说的那样直接,怕是真闹起来,镇国将军府便要同咱们成了仇家了。李恪早年里救先太子有功,皇帝看重,在宗室间还是颇有威望的。”
屋外风声回旋,吹得枝头的嫩叶沙沙作响,廊下的灯笼吹熄了数盏。
秦勉缓缓一笑,目光似冰笋坠落寒潭深处,激起无数幽然碎芒:“不守妇道的贱人,镇国将军府有什么理由与咱们家为仇?即便他们恨,宗室之中未必跟从。他们不过一环无关紧要。若能拉拢是好,不能,也便罢了。”微微一顿,“慕氏可有什么动静?”
秦阮氏犹疑之色稍霁,摇了摇头,小心道:“没有。当时倒也镇定,似乎并未信了的样子。不过盯着慕家那边的人来回话说,姜琰华下午晌就送了慕氏回去,神色如常,却未做太久的停留。不过回去便寻了清光县主说话。”
“这样的事情无影也要信三分。当初若非慕氏自己早有察觉,坠崖生还之后何以躲在沈家不回去。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当真一点都不在意的。”
勤勉淡淡听着,嘴角牵扯了一抹寂寂冷笑:“慕氏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要小看了她。”
秦阮氏微微一愣,似乎不信:“老爷的意思?”
秦勉缓缓觑了妻子一眼:“姜家的刺杀当初何以对着她去?”
秦阮氏拧眉细细思忖了须臾,恍然点头道:“老爷说的是,姜琰华能让生母以继室身份进了姜家祠堂,虽未进族谱却已然在侯府有了嫡长子的地位,看来少不了她在其中出谋划策了。”
秦勉淡淡道:“让姚丰源亲自出面推了楚涵上侍郎之位,那才是真的本事。”
秦阮氏眼中有一丝狐疑之色,微微愕然道:“她?”
目光落在窗棂上,仙山琼楼的图案将窗格分成了各种形状,一格一格的似要将人心雕刻出无数的篓子,旋即一怔,“是了,姚家与楚家从前不过明面上的交情,即便姚家看中慕孤松这个女婿,却如何会忽然推了楚涵上位,还同意慕家把妾室扶立为二房正妻。怕是有什么把柄被慕氏拿捏在手里了。”
想起姚家和姜家门口被扔了满地的尸体便是在慕氏被刺杀之后,想是姚家不甘心被拿捏之后的反击了,可惜也没能杀得成慕氏。
“看来此女当真不容小觑了。”微微一默,秦阮氏面色间有些不甘与怒意:“如今姜元靖倒是躲在后面不声不响,由着咱们去给他算计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