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一瞧月皎似乎不苟言笑的样子,便与笑盈盈的碧云搭起了话来,没几句便说一见如故什么的,月皎看了她一眼,就说自己去和晴风同住。
晴云在一旁温和的看着,偶尔凑个趣,仿佛很高兴事情能顺利解决,待帮着月皎把床铺收拾好回去正屋的时候容妈妈和冬芮已经伺候繁漪沐浴完,在用膳了。
一场绵绵细雨不过下了一盏茶的功夫,月末的下弦月悠悠散着薄薄的月华,空气里湿湿凉凉的格外醒神,也将月色拢的朦朦胧胧的。
听着风送笑语,隐约是热情的郎君在劝着新郎官酒了。
没见过他吃醉过,也不知会是什么模样的。
繁漪心下忐忑,自执了酒壶又斟了几杯吃下,面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微微的熏红了。
默默想着,前世里他的睡姿实在是古板又一本正经,一夜睡去连翻身都少有,若是吃醉了会不会还要求身边的人也一并躺的规规矩矩?
那可有些难,她的睡相一向不是很好哎。
新婚夜等着丈夫回屋,实在是紧张的很,繁漪没了胃口,叫了撤下去。
看着淡淡月华从雾霞的窗纱漏进来,模模糊糊的花架上的一盆桃花上,仿佛是一汪清水缓缓淌过枝头,映的那娇怯怯的花骨朵缓缓舒展开了一瓣又一瓣,却依然紧紧包裹着花蕊,那含羞的模样可不与她此刻等待的心情像极了么。
许是白日里累极了,也可能是吃了几杯的缘故,倚在窗边的软塌上等了会儿便觉得有些困了,繁漪起身拿了支簪子拨了拨一旁铜烛台上的红烛,投在墙上的火光晃悠了一下。
耳边是长春低低的说话声:“吃了这么多,还能洞房么?”
繁漪的心跟着烛火跳了一下,下意识竟是窝在塌上装睡,想想不合适,便又站了起来,可站着又显得有些局促,便又坐了下去。
一站又一坐,忽觉自己忐忑的有些奇怪,动作起伏间有些晕乎乎的感觉,这才想起自己是吃了不少的酒了。
又想着待会子会不会比他还先睡着?
抿了抿唇,决定不去想了,索性便如往常一样,随手拿了样东西在手中把玩,只等着他自己进来。
听着晴云给长春塞了大红封,就听着长春欢欢喜喜的离开的脚步声。
迟迟不见他进来,抬眼瞧去稍间的门口,便见他目光灼灼的站在帷幔下定定望着她,嘴角的笑意是那样明朗而热烈。
繁漪半伏在软枕上,未挽的柔亮青丝慵懒的垂散下来,手里的玉如意轻轻点了点唇,眨了眨眼:“吃醉了?”
缓缓走进,琰华在塌上坐下,俯身将脑袋窝进她的颈项间:“醉了,早醉了。”
晴云和冬芮识趣儿的忙是吹灭了几盏烛火,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内唯有唯龙凤烛悠悠吐露着微红的光亮,将人眼角眉梢都晕染了几分温柔迷人的浅红。
鼻间是浓浓的酒香,想是被灌了不少,踏着夜风回来,他的耳凉凉的贴在丝滑的面上,繁漪却似被点燃了一样,有一股陌生的热流缓缓游走在全身。
她有些紧张也有些羞怯,心口跳的突突的,轻轻推了他一下:“先去沐浴吧,身上都是酒味。”
微凉的唇轻轻搔弄着她雪白的颈,炙热的气息裹挟着浓情,耳边几乎可以听到紧紧相贴的两颗心脏的跳动声,此刻酒意上头,怕熏着她,也怕手下粗鲁伤了她,便稳了稳。
缓缓起身凝着她,眸里的笑色恰似最温软的泉水,几要将人溺进去:“等我。”
繁漪捧着袖子半遮了面,也不敢看他,只微微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