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与飞火拖着独角兽远离电池越过线缆,让她仰面朝天平躺在一方睡垫上。莓莓逐个检查一排电池,火球同时负责另一排,把开关一个个切回充能状态。电极上冒出的火花停息了。
在开关此起彼伏的咔嗒声停歇之后她又听到了电报那边飞溅的水花。她下令道,“飞火,去发送‘请重发消息’。”
飞火看了看星光,这回明显是连带电池把自己也榨得一干二净。不过她至少还在正常呼吸(尽管比较剧烈),而且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痛苦,因此她还是把医护职责暂时放到一边优先遵从命令。她走向太空服,发出几个字母,接着等待监听回复,“暮光呼叫友谊号……我们差点就找到你们了……你们能再重新施法两分钟吗?完毕。”
星光啪一下坐起身来,情绪有些失控,“重新施法???”接着她又猛地抽搐着奋力站起来,“重新施法???那tm是……”她试图朝着那件用来发电报的太空服走去,完全高估了她现在的能力。她的左前腿支撑不住一软,一个趔趄往前摔了一嘴泥。
“星光,放轻松,”马克用手捋过她的鬓毛安慰道,“先休息一……”
“放踏马的轻松,”星光破口骂道。她又挣扎着重新起身,“把那太空服给我。我要把我的想法一字不差告诉我那位老师……”
一团水雾朝着星光当面喷去,杀气腾腾的她被吓得龇牙咧嘴缩了回去。马克拿着他的植物学实验器材中的喷雾器又喷了她一脸,“不行!坐下!坏独角兽!不好!”
“嗷!”满脸是水的星光举起蹄子想要遮脸,结果又往前摔了一跤。最终放弃抵抗的她气鼓鼓地趴着向飞火说道,“星光熠熠给暮光闪闪的消息:‘我向你使用了樱桃莓莓的全部词汇。’一字不改。就这么发!”
樱桃莓莓向飞火点点头,飞火耸耸肩拍出了消息。看着最后一字汇入湿软的泥土,她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星光叹了口气,抱怨道,“一次用光十七个太阳日收集的魔能,她却还要我再来一遍。她创造奇迹的次数已经多到忘记其他小马没这种能力了……”
“你的情况怎么样?”莓莓又问道。
“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星光答道,“我只是真的很累。有没有试过在骑塔佐蠕虫(tatzlwurm)的同时操控它朝你想去的方向走?”
“呃,我很肯定没马有过这种经历。”莓莓答道。
“反正是那种感觉就对了,”星光描述道,“魔力一直想要到处乱跑。它总是想要做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它不关心,只要在做就行。”
传来水声。“暮光闪闪给星光熠熠的消息,”飞火转译道,“‘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我们丢失信号的时候已经把你们所在的范围精确到两厘米之内了,完毕。’”
“绝对不可能,”星光熠熠表示抗议,“让我再连续骑两分钟的塔佐蠕虫了。而且我能猜到,要是我办得到的话,她还会得寸进尺让我来三分钟。她是会愿意为任何马这么干,因为她是暮光闪闪,但有时候她就是不会动脑子想想其他马的感受。”
莓莓叹气道,“给暮光发送消息,‘能力有限。今天的安排到此结束。等待结果,将会汇报,友谊号通讯结束。’”
水花四溅,去了又来。“茧茧发给樱桃莓莓的消息,”飞火转述道,“正待命,准备接收汇报。茧茧通讯未结束,完毕。”
莓莓又叹了口气。“告知他们消息收到了,让他们先等着,”她答道,“然后过来检查一下确保星光身体没问题。”
等到消息发送完毕,星光也得到了Amicitas医护的照料(与监禁)之后,其他三位向蜓蜓那个角落走去。通常情况下,在魔法场投射器关闭之后霓虹与魔能的闪烁会从水晶上褪去,然而虫茧背后的石英却仍然呈现着某种几乎无法通过语言描述的炫目光彩。彩虹中的每种色彩,还有几种不在彩虹中的颜色明亮地显现在水晶墙上,在头顶阳光收集器的增强照明下更是耀眼。有几处的水晶看起来甚至像是部分隐形了。
至于虫茧本身,外表面的别管我几个大字已经被冲刷得不见踪迹。现在的它几乎如同旁边的水晶一样闪闪发光,像一块抛光过明亮得光可鉴人的黑曜石,系着一根漆黑黏液状的缆索从洞顶悬垂而下。
不幸的是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变化。它当然没有活动的迹象。虫茧底部的封盖也没有自己开启。
第一个开口的是马克,“那……这些晶体如何?火球,是不是看着觉得肚子饿了?”
火球回答的话语谨慎而坚定,这次甚至几乎没有任何错误:“这些就算咬一口都是罪过。那一整面墙在我们那里会成为任何藏宝的中心……核心。”
“我可没听到你说不。”
“去洗洗耳朵。”
“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莓莓把对话拉回正题,“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干。现在又到了给水井排水的时候了。”
接着他们三位开始打理植物(包括最新长出的嫩芽),把大量的水从集水井扛到气闸,并检查水热系统是否存在泄漏。星光在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恢复得不错,他们一起吃了午饭。他们接下来又读了书,挤在一起体会同盟穿过墨瑞亚洞穴的艰难跋涉。
全程虫茧都没有一丝动静。
接着大家都穿好太空服照常抱了抱虫茧告别,尝试克制着内心的失望……然而有一位却是例外。
“我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星光说道,“还记得蜓蜓是到午夜才攻击马克的对吧。也许她还要过一会才会恢复。应该有谁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莓莓点点头,“也许我们都应该留下来?”
“那不行,”星光说道,“只有我。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们明天要做好救我的准备。”
“也许你不应该留下,”飞火并不放心,“这样,你就不需要救援了。”
“我会没事的,”星光坚持道,“我还有这根棍子呢。”她拍了拍旁边那根莓莓几乎都记不起来存在的塑料棒。
气闸大门关闭时莓莓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星光的笑脸与她的挥蹄告别。
我希望,她想着,刚才的决定不会成为一个可怕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