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也看向张宗演,张宗演走到萧靖身边,仔细打量道:“此人相貌的确是一顶一的好,但除此之外,命格并无什么特别。”
“果真?”忽必烈似是不信,铁穆耳也道:“张天师,你可要仔细看看,别走了眼!”
“不得无礼!”忽必烈呵斥铁穆耳,然后又道:“天师不必介意。”
“不敢……”张宗演又抓住萧靖只剩骨头的手腕,微微摇头道:“此人毫无武功在身,身体孱弱,父母早亡,年龄不过二十出头,断断不可能对大元有威胁。”
“怎么可能!”铁穆耳急道:“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可能……”
“够了!”忽必烈一挥衣袖道:“休要再说,既然张天师认为无碍,那我等也不必为这些小事挂怀!再者,即使那惊才绝艳的蒙面客的确活在世上,也不能撼动我大元河山!”言谈间,满是一代雄主特有的霸气,让群臣忽略了他臃肿的身体和衰老的容颜。
群臣齐齐跪倒,山呼万岁,唯有萧靖一人鹤立鸡群,惨白的脸上,一双星目,绽放着九天光华。忽然,他身子微微一晃,接着就那样仰面倒了下去。
张宗演低下头,强忍着扶起萧靖的冲动,而陆琨,却也跪不住了。忽必烈冷冷道:“怎么回事儿?”
那铜甲士兵道:“其实也无妨,当时小的担心他武功高强,在他出来时,先发制人拍了他一掌,又发暗器弄伤了他的双腿,谁料是个不中用的,小的微末功夫,只用了一成内力,就让他吐血昏迷……”
“胡闹!”忽必烈走上前,探了探萧靖的脉搏,摇了摇头:“他现在住在何处?”
陆琨施礼道:“回皇上,伯颜大人也怀疑萧靖是那三剑客之一,让萧靖住在狼弃家中,以便监视。”
忽必烈点头道:“那你便带他回去,出了什么事情,对伯颜也不好交代。”
陆琨如蒙大赦,施礼谢过忽必烈,走到萧靖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他抱起,准备离开,却又被铁穆耳叫住:“等等,皇上,就这样放过这个萧靖吗?”
忽必烈冷哼道:“不放过又怎样?蝼蚁而已!”
铁穆耳动了动嘴角,将不满的话生生咽下,陆琨又道:“即使如此,狼弃自会监视萧靖,绝不容出现半点差错。”
忽必烈不易察觉的点点头,道:“带他下去吧。”
陆琨再次应诺,抱着萧靖径直出了大殿,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扫视在场的百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天衣无缝。
待陆琨一路将萧靖抱回了家中。;两女见萧靖如此,疏影还好,涟漪却有些慌乱,急忙整好被褥,让萧靖躺好,谁料陆琨刚刚放下萧靖,萧靖便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周围,敛衣做起,轻声道:“都出去,陆琨留下。”
涟漪和疏影对视了几眼,也只得退下,疏影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萧靖,见他似乎没有大碍,便反手关好门离开。
萧靖直视着房梁,秀美的脸上第一次有了阴狠之色,他一字一句道:“今日之辱,他日一定加倍讨还。”
陆琨心中一震,印象中温和谦恭的萧靖,究竟还是那个名动江湖的蒙面客,即使经历突变,让他由张扬转为内敛,可当日高傲的灵魂,丝毫没有改变。
萧靖又看向陆琨,嘴角泛起一丝惨笑:“这个身体,竟然这样弱……”
“前辈……”陆琨不知如何去劝,却听萧靖又道:“有了今日之事,那铁穆耳想必不会再暗中监视我,那你可否陪我出去玩玩儿?”
“可是,前辈的伤?”陆琨眼神扫过萧靖染血的膝盖,一时有些犹豫,萧靖笑道:“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说着,微微皱着眉头将裤腿一点点挽到大腿处。
看到萧靖的伤口,陆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萧靖两条腿的膝盖侧面,有一个各有一个小指粗细的小洞,嫩肉外翻,还沾着几颗血珠,陆琨真不知道萧靖是如何在大堂上站立了那么久。
萧靖从床头扯过一只方盒,将里面的药膏细细涂在伤口上,笑道:“我这两条腿都断过,疼的习惯了,这点伤也不觉得什么了。”
陆琨心头一紧,想来入秋天气转寒,萧靖身上的旧伤恐怕禁不起寒气,暗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早替萧靖准备火盆。萧靖早就猜透了陆琨的想法,将手放在陆琨肩上:“即使有火盆,也不会有太大助益,我身上寒气太重,并非外力可以解决。”
陆琨点点头,又想起张宗演那日托他好好待萧靖之言,忍不住道:“前辈,今日之事,是不是你……”
“你说呢?”萧靖浅笑,美目直视着陆琨,陆琨心中顿悟,点点头:“但是,还请前辈不要轻贱自己的身体。”
萧靖微微摇头:“皮囊而已。阿止可以求置身事外,可我,无可逃避。”说完,看了看窗外,将裤腿放下,亲自下床从箱子里扯出一件黑衣:“穿上它,和我出去。”
陆琨依言接过,却见萧靖丝毫没有换上黑衣的意思,一时有些怔忪,而萧靖却高傲的扬起嘴角:“我晚上出去,从未换过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