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没有久做逗留,在替江琼林擦干及腰的长之后便离开了。
走前,她从婢女安素云那里拿了一柄匕放在了江琼林的枕下,道:“以后有人羞辱你,便拿它保护自己。”
“……”江琼林趴在床上,愣愣的点头。
等月华离开之后,江琼林才将匕拿在手上,细心打量。
这把匕通体细长,从剑鞘到剑柄都是墨玉制成,拿在手里入手温凉,剑柄处镶嵌了一颗赤色宝石,瞧上去价值不菲。
他将匕拔出,又放了一缕自己的头上去,却见丝才轻轻一碰,便齐齐断裂。心下便道:“既然能做到吹毛断,或许也能削铁如泥,就算不能削铁如泥,伤人总是轻而易举。”
江琼林似乎拿到了一枚护身符,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样的情绪,在这欢宜馆中,头一回睡了个踏实觉。
之后的几日,再没有人来打扰江琼林,就连月华也没有来,徐娘好几次遣人来问,江琼林都装作尚在病中。
三日后,月华遣婢女素云送来了一张文书,江琼林才第一次走出房,下了大堂去取。
徐娘见了好几次伸手,想拿去看看,却都被江琼林挡了去。
“情书而已,徐妈妈不会以为是银票吧?”江琼林笑道。
徐娘一拂手绢,嗔道:“去,我有那么多的南珠,一颗就抵得过十张银票,我稀罕吗?何况,你们这些读书人就喜欢咬文嚼字,遣词用字晦涩难懂,我才懒得看!”
“那琼林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回房了。”江琼林心情不错,三两步便上了楼。
回房后,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来,却现它不是情书。
那是一张绢帛做的卷轴,四周都有黄色龙纹压印,其正中书着三个大字:仕子书,其下便是他的名字以及一行小字。
江琼林拿着绢帛的双手颤抖,面上表情凝固,这不是情书,却比情书更加让人惊喜。
只是这惊喜太大,让他全然不敢相信。
这是殿试的通行证,也就是科举考试的准考证!一旦通过考试甄选,便有可能连中三元,甚至状元及第。
仕子书上写的日期很快便要到了,其实不需要写,大家也都知道是哪一日。
剩下的时间,还有不到七日,江琼林突然就不想如平日里那般读书练字了。
他的才气是公认的好,过去他为科举做了多少努力和准备,自己早已是胸有成竹。
他此刻只想搞清楚,究竟这张纸是真还是假?
江琼林不再称病,当夜便坐在馆中,如清倌时那样,坐在台前抚琴。
这些日子,客人一见江琼林又出来弹琴了,立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欢宜馆中又宾客满座。
就这般,一连七日过去,但月华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日晚上,欢宜馆中人烟寥落,只剩几个寡妇坐在厅中,只因明日就是三年一次的开科取士之日,稍微有些权势的女子,家门中皆有第二日要参加科举的氏族子弟,总要在家照看些。
江琼林这才能将旁人的对话,清楚的听在耳中。
离他最近的一桌客人,其中一女子道:“张诰命对江琼林开元日没有属她,可气了好些时日。”
“可不是,但现在他还不是个清倌儿吗?”
“应该是被旁人包养了,只是这人是谁,无人清楚。”
“诶你听说了吗?也不知张侍郎得罪了什么人,竟被调去了塞北,虽然名义上是升了官,但在京中可说是实权旁落。照我看,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
“竟然生了这等事!”
“我说呢,那张诰命自从大闹欢宜馆后,已经接连七日没有在府中摆下宴会,原来是家中出了变故。”
“这下好了,没有人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我们也可以舒坦舒坦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琼林坐在一旁抚琴,将这些全都听了去。
心中更是惊诧。
张侍郎官途亨通,张诰命也是深得皇恩,怎会突然就被架空了去?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是自己运气好,老天爷都对他百般照拂。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会不会是那个姑娘?
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狄姜。
江琼林想着,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仕子文书是月华的婢女素云送来的,那日张诰命突然像是见鬼了一般,也是因为月华留下的那一袋子南珠……
江琼林回房后,又将那两颗南珠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现它们除了个头比东市场上买的大了几圈,圆润了几圈外,没什么区别,也瞧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