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朝时,三元齐齐到殿,接受敕封。
江琼林穿戴整齐,风流俊逸的模样,让人眼前一亮,若不认识的人不知道他从前是个小倌,那一定会想入为主的认为他是哪个世家出生的子弟,气度非凡。
“江琼林,封大理寺少卿,从五品。”安素云站在御座前,面无表情的将圣旨念完,江琼林却已经汗如雨下。
他这才知道,原来月华的婢女安素云,竟然就是太平府内赫赫有名的女官上官云。上官云是内宫中官职最高的女官,那么月华是何人就一目了然了。
他这时才想起,女皇辰曌,曾有乳名曰明月。
明月之姿,灼灼其华。
月华。
“下官江琼林,谢女皇陛下隆恩。”江琼林一身冷汗,明明看不清珠帘之后的人,却总觉得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正在打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慢着!”就在江琼林上前接授官印时,一修长的身影突然横梗在他身前。
二人身高相当,容貌皆当世无双,来人正是武王爷,武瑞安。
二人同着朝服,一文一武,一人朝服上绣着仙鹤,一人朝服上绣着吉祥云纹,一样的潇洒倜傥,一样的震人心魄,若能撇去武瑞安眼中的不屑与敌意,那二人站在一起,真可谓是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武王爷有何事启奏?”辰曌沉声道。
众人都听出了辰曌的不满,但武瑞安却似乎是一心寻死,直言道:“儿臣不承认这贱奴是金科状元,更加不同意他一入朝便被封为从五品大员,他根本不配与我们站在同一殿堂之上!”
武瑞安此言一出,朝野上下立即满堂哗然,官员们一个二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不明的诡谲。
辰曌隐忍怒气,没有说话。
武瑞安紧接着又道:“江琼林不过是勾栏院中出身的娼妓,素来以色侍人,这样的贱妓,如何能与本王,与众大臣一齐共处一堂,共商国事?”
江琼林这才现,传闻中的武王爷虽然容貌出众,但内底却也不过如此,此前他曾在自己门前见过他,后来又在见素医馆对面见过他,再细细一想,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仇视了。
江琼林并不生气,亦不畏惧,他憋屈了几日,也正愁没有人当出气筒,此番武瑞安主动挑衅,他也不想再退缩。
江琼林转过身,淡笑地看着武瑞安,道:“下官出生不好,举国皆知,但是下官文采斐然,亦不是自夸,下官与王爷站在一起,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落了下乘。”
江琼林的不卑不亢,让在列之人皆是一凛,更有一大半的寒门子弟差点就拍手叫好了。
而武瑞安亦不让步,怒道:“本王与你一介男妓,如何相提并论?”他目光灼灼,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吞活剥。
“王爷与下官确实不能相提并论,下官笑起来很好看,但是王爷您不一样,您是看起来很好笑。”江琼林淡淡一笑,这一刻,便让殿上繁花都跟着自惭形秽,好几名年轻些偏好男色的世家子弟见了,都不自觉的面上飞起团团红晕。
“你!”武瑞安气结,久久不能言语。
“下官可说错了?”江琼林无所畏惧,但一众大臣却已经冷汗淋漓。
谁敢这样跟武王爷说话?
如今怕是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江琼林了。
是了,江琼林确实不怕死,他顶着奴籍都能殿前夺魁,拔得头筹,此生已经无憾,死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江琼林又道:“王爷不过一介武夫,胸无点墨,全然不知国家大事,亦不闻百姓疾苦,却能站在这朝堂之上大放厥词,下官并不认为您未来会是一位好皇帝,下官相信陛下也不会把江山交在你这样的人手中,所以旁人怕你,我却不怕,只要陛下圣明,必会护下官周全。”
“你!”武瑞安气得浑身抖,却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
江琼林又是一声哂笑:“若您没有显赫的身世,落在那勾栏中,恐怕还皆我不如。”
大臣纷纷看向武瑞安,目光中皆露出一丝同情。
武瑞安胸无点墨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不喜读书,也不爱舞刀弄剑,成日里就喜欢流连花丛,这是整个宣武国都知道的事情。可那只是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