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景象日新月异,如今怕是和前辈所见的模样大不相同了,不过繁华依旧,仍是灯红酒绿,熙熙攘攘。”陈飞自然不可能跟这老怪物去介绍现在长安变成了旅游城市,有什么旅游景点啊之类的,所以随便几句就给搪塞过去了。
“时过境迁,人间常事也,长安景象自不复当初。”凌虚真人呵呵一笑道。
“嗯。”问仙大真君点点头,“敢问小友恩亲又是长安那位隐居高士?可否赐教高士尊姓大名?”
恩亲,养父养母的意思。
“家祖素来神秘,虽将我养育成人,却未告知名姓,小子素以怪老头来称呼他。”陈飞说道。
“哦?”问仙大真君一愣,抬眸看了眼陈飞。
这老怪物眼皮从刚才到现在,眼皮子基本都耷拉着,跟没睡醒似得。
“那令祖现在何处?”问仙大真君眼皮子又耷拉了下去,慢腾腾的问道。
“已然故去。”陈飞扯了个谎,心想那臭老头,死了算了,要不是他,自己哪来这么个大麻烦!
“那小友如今还有何亲眷?”问仙大真君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又继续问道。
“承蒙医仙郑老抬爱,视我如亲生孙儿,当为我长辈亲人。此外,有这府中兄弟姐妹,也如我亲人一般。昔年曾在官家当差,锋刃有一老长,大真君想必认识,他老人家及昆仑派林长老,皆是我长辈。”陈飞心想,听他问的这些话,恐怕快要进入正题了。
“既然如此,小友的婚事该当由谁做主?”果不其然,问仙大真君捋了捋山羊胡子,说到了正题上。
陈飞早有准备,马上说道:“晚辈常听人言,婚姻大事,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个孤儿,恩亲又已经故去了,婚姻大事,合该由我郑爷爷,老长,林老三位长辈做主。”
问仙大真君闻言,又抬起头来,看了看陈飞,然后说道:“你与我茅山派齐天师的女儿齐玉,有一桩亲事,敢问小友知否?”
说完,问仙大真君不等陈飞回话,又继续道:“齐天师乃我茅山派弟子,虽与我分属两支,但依辈分,合该叫我一声伯,他的女儿,也算我的后生晚辈。”
凌虚真人喝了口茶,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飞。问仙大真君这话,是在回应陈飞的话。陈飞之前说,他的婚事应该由郑老,老长,林老三人做主,另一层意思是告诉问仙大真君,你没身份,也没立场来管我的婚事。
而问仙大真君的话,则在回应陈飞,我是齐玉的长辈,既然是你和齐玉的婚事,我当然能管。
陈飞早就料到了问仙大真君会这么说,于是便道:“这件事情,我已经通过齐天师生前留下的书信知道了,既是恩亲遗命,我自当遵守。”
凌虚真人一愣,不由看了眼陈飞,似乎没想到陈飞会这么说。而齐玉则喜出望外,她本来以为,按照陈飞之前的态度,一定会拼死抵赖,没想到陈飞竟然这么爽快!
如此说来,她能嫁给陈飞了?
就在众人都诧异时,陈飞又说话了:“只是不知道可有凭信?”
这一句话问出来,众人又愣住了,齐玉脸上的欣喜之色渐渐消失,变成了难过和失望。而凌虚真人却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是陈飞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他和齐玉那桩娃娃亲,不过是怪老头和齐元胜开的一个玩笑罢了,怪老头甚至都没把这件事情记住,否则怎么会不告诉陈飞?既然如此,又怎么会留下信物?
在传统礼制中,娃娃亲是需要信物的,这算媒妁之言,定娃娃亲时,男方家长便要去下定礼,下了定礼之后,这门娃娃亲才算成立,而信物就是这门娃娃亲成立的证据。
问仙大真君则眼睛一睁,看了眼陈飞,道:“口头约定,不曾交换信物。”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者缺一不可,既然没有信物,这桩亲事,恕我难以从命,否则恐会贻误齐玉终生幸福。”陈飞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看着问仙大真君。
他这么做,已经是驳了问仙大真君的面子,虽然陈飞这样一说,是他占理,就算他驳了问仙大真君的面子,问仙大真君也不能因此向他难,不过陈飞担心,问仙大真君会记恨于心,以后找他麻烦。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被问仙大真君惦记上了,陈飞以后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问仙大真君果然不愧是个得道高人,听了陈飞这话,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情,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只盯着陈飞看了片刻,然后眼皮又重新耷拉下去,语气平淡的说道:“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陈飞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问仙大真君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他都已经摆明了不想娶齐玉,问仙大真君还能死皮赖脸把齐玉硬塞给他咋地?如果那样的话,问仙大真君不但自己丢了面子,还会让事情的结果和问仙大真君所想达成的效果相反。
陈飞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暂且算是糊弄过去了,问仙大真君记没记仇以后再说吧,反正只要以后不被问仙大真君抓到其他把柄,问仙大真君也无法向他难。
齐玉低下头,暗暗难过。
凌虚真人摸着胡子,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岔开了话题:“小友,我听说你之前在柳家的群英会上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