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美挨了批评，去屋里看书去了。天美说的也对，他在城里接受了城里人思想，但她并不了解农村情况。那时候虽然国家开始提倡计划生育，但政策仍然是鼓励生育。比如说，只要孩子出生一登记，国家就给这个孩子一份口粮。结果是，孩子越多的家庭，反而粮食吃不完，那些单身汉和孩子少的家庭则吃不饱。孩子多吃不完粮食的家庭，就将一部分粮票拿去卖钱，再用这个钱买回生活用粮，里外里一算，等于白捡的粮食。农村是队里给这个刚出生孩子一份口粮，但是要完成这个孩子相对的口粮工分，一般在十二三岁以上的孩子，如果不读书的话，就能够从事力所能及的农活儿，自己完成自己的口粮工分了。这样，这个家庭就可以卖出吃不完的余粮了。等于是国家养活了多生的孩子，这不是鼓励多生育吗？闻有强是算得过这个账来的，天美哪里知道这些。当然，闻有强说天美‘你懂什么’肯定不至这一层意思，这只是解释了孩子越多并非越贫困。那么，还含有什么意思呢？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些‘儿孙满堂才是福’的旧思想作祟。今天大年初二，又有新儿媳在家，闻有强没有继续说他们，在他眼里，养一两个孩子就喊叫累的人没出息。看看自己，当初天美说多生了致穷的那个小弟弟，如今不是也长大成人，前年参军保家卫国去了吗？在他眼里，这些年轻人懂个啥？

“天语，吃饭了。”妈妈在门口叫大家吃长寿面了。“闻清呢？还没起来？”天美问闻清老婆冯小英。“他是个夜猫子，打了一夜牌，后半夜才睡下。不用管他，我们吃。”小英说。

白玉回到深圳，进屋对卧室扫了一眼，看上去欧阳昨晚是在这睡觉的，她知道欧阳有早起跑步的习惯，她看鞋柜里没了欧阳的运动鞋，基本证实欧阳早上跑步去了。

白玉正在收拾房间时，欧阳回来了，进门就问：“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运气不好，早去一天就好了，去的那天人家就坐火车回老家四川了。”白玉说。“你在家等他回来呀！”欧阳边喝水边说。

“在家呆了两天，心烦，而且估计要过了大年十五才会回来，那么长时间，我怎么呆得住。”停顿一下又说：“你不想我？”说完，上前搂住欧阳脖子，两人又滚到了床上，刚才叠好的被子，又成了遮羞布了……

白玉和欧阳自从那年在成都宾馆开戒以来，除了白玉不净的日子，几乎每天都要动一次真的，就像吃饭一样，拉下一餐也不行，这次才5天不见，两人都急眼了！

一阵疯狂了后，白玉问：“老实交代，这几天找野鸡了没有？”“早上出去跑步时顺便把野鸡放生了，你没觉得我身上还有野鸡味儿？”欧阳狡黠的眼神瞟了白玉一眼。“看你那家伙刚才的劲头儿，野你个狗头去吧！”白玉笑着说。

本来白玉坐夜车天明突然到家，就是为了看看欧阳奇秀是否规矩，看起来也没啥异常现象发生，欧阳哪里说得过她，三两句出口，欧阳就没话可说了，他问：“路上辛苦了吧？家里都好吗？”

“学校整顿，没有本科学历的都要赶出学校，我家那家伙调到郑钢医院当主任去了。春节了，幼儿园放假，孩子回到家里我父母看着的，父母还好。”白玉简单给欧阳说了单位近况。

“前两年就在说学校要整顿，因为没有足够的本科生进来，所以没有动，这两年恢复高考后毕业的本科生多了起来，学校都想晋级，大中专学历早晚会被踢出去。他还算不错，找了个官儿当当。”欧阳说。“他就是个官迷，这下总如了他的愿。不过，还是个副主任，职工医院哪有医学院有前途。”白玉说。

“你去看他了？”欧阳问。“没去，听人说的。春节机关都放假了，他又不能与我去办离婚手续，我眼不见心不烦。”白玉说。

四川的天气春节后总是阴着个脸，虽说没再下雨，总也见不着太阳。闻天语和尹天娇天天围绕着这片土地转来转去，不觉已有10天了。

尹天娇来婆家一改晚起习惯，她正在仰着头看树上的小鸟。闻天语起床来到地坝里，他看看天气说：“一鸡二犬，三猪四羊，五牛六马，七人八谷，九豆十棉花。今天看来还是阴天，今年的年份一般化。”天娇听到他的声音，转身过来说：“前几天就听村里人说过这个农谚，今天初十，代表棉花，如果今天出太阳，今年的棉花会有好收成，对吗？”

“你适应能力很强呀！我们将来退休后回老家来养老吧？”天语抓紧机会说。“你不是说郑州的地理位置，气候条件都比老家好吗？这会儿怎么又想回老家养老了呢？”天娇问。“随便说说。不过，人都恋故土，据说我们老家这一片的人，因为渠江有个回水沱，所以更喜欢老了回故乡，那天去江边不是指你看了那个回水沱了吗？”天语说。

这些天闻天语带着天娇去了几次渠江边玩儿了。这条江是嘉陵江上游，汇集了大巴山南麓的水流，在广安这一带水流已经不小，河面宽的地方足有1000多米，平常的水流量一点不亚于郑州的黄河。如果发洪水，那汹涌的大水可以涨到20米以上，河面可宽达几千米，那壮观的情势似乎也不亚于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