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葫芦半推半就：“这多不好意思，我这什么也没准备，下次吧……”

“你小子说什么哪？什么叫下次！你还想让我和笑笑再结一次婚不成！”白丽云不爱听了。

油葫芦赶紧辩白：“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下次我请哥儿几个喝酒……”

“行了，别解释了，今天赶上就是客。走、走，都进去大家好好唠唠嗑，喝几杯。”郭笑笑推着大家一同走进了饭店。

几个曾经的老同事落座以后，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油葫芦问郭笑笑：“你们现在演出多不多，都到哪去演啊？”

郭笑笑奇怪地反问：“你不知道？咱们剧团已经解散两年了，我们也跟你一样，早就自谋出路了。”

油葫芦：“是吗？我在外这么多年，信息不灵了。那你们都干什么呢？”

郭笑笑看看白丽云，白丽云说：“我和笑笑到他爸的木箱厂工作，笑笑现在是厂里的副厂长，我帮着管管账。”

“那小得意呢？你那会儿可是团里的台柱子，又有条好嗓子，也都撂了？”

小得意嗫嚅道：“我……跟你一样，搞点小生意。”说完他用眼睛瞟一眼旁边坐着的林楠。

白丽云接过去说：“小得意现在开了家饲料店，生意也还可以。要知道咱们过去都是吃的张口饭，哪干过这个啊！这不都是逼的没办法吗。”

油葫芦似乎有所醒悟：“刚才我在饭店门口看到的那个当干部的，说什么小饲料店、小杂货店，那就是说的小得意吧？”

快人快语的白丽云说：“你都看见了？嗨，那个干部是林局长，就是楠楠的爸爸……哎呦，对了，你们还不认识吧？你看这人一乱也忘了给你介绍了。”她转向小得意，“得意，你自己给油葫芦介绍一下，你旁边坐着的是谁啊？”

小得意有点不情愿地冲林楠一歪脑袋，说：“这是林楠。”

林楠冲油葫芦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白丽云不依不饶地说：“嘿，这小得意，这算就介绍完了？林楠是谁啊？”她转向油葫芦，“我告诉你吧，林老师是咱小得意的女朋友。她爸爸，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大干部，是咱县工商局的局长。不过这老头儿对咱小得意有点看不起，原来嫌他只是个演戏的，现在又嫌他是……”

“行了！就你知道多！你贫不贫啊！”郭笑笑看小得意和林楠脸上像有些挂不住，就瞪了妻子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白丽云依然不服气地嘀咕道：“我就是替小得意打抱不平……”

“你还没完了！”郭笑笑有点急了，想到刚才饭店门口的一幕，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好哥儿们再受委屈。

油葫芦端起酒杯：“来，咱们整一个。”

在座的刚端起杯，郭笑笑的父亲走到他们的桌前说：“笑笑，你们先待会再喝。刚才大家有个要求，你们都是县剧团出来的，大家也都好久没听你们演出了，想趁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请你们给唱两段，热闹热闹。怎么样？”

郭笑笑犹豫地看看小得意。老郭又说：“这可是乡亲们的愿望。大家说了，今天不唱席就不散。要不笑笑和丽云先来段二人转？走走，别扫了大家的兴。”

老郭拉起儿子往外推，餐厅里有人带头鼓起了掌。正觉着心里不痛快的小得意见机站了起来，对油葫芦说：“走，今天难得是笑笑和丽云的大喜日子，咱们也去捧个场。葫芦，一会儿你得唱段快板，我倒要看看这些年你的活丢没丢？”

油葫芦看一眼坐着不动的林楠，有些为难地说：“可我没带板呀。”

老郭接过去说：“没关系，我马上派人回去拿，我厂里有。平时我那厂里也常搞个小演出什么的。”

小得意拽起油葫芦就往外走，这一桌就只剩下了林楠一个人。一种被冷落的羞愧感，让林楠冲动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着饭店大门快步而去。

油葫芦推开小得意拽着自己的手，冲着林楠的背影：“哎，那谁……林……”

“别管她，让她走吧！”小得意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