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你干嘛？”

“我怎么知道？达哥说潘总是红姐的朋友，不去不合适。”

“那红姐去吗？”

“红姐？我没问，或许去吧。反正达哥好像去。”白丽云故意耍了个心眼。

“别老跟我‘达哥、达哥’的，我看这小子就烦！”郭笑笑突然无名火又上来。

“你看你，又来劲了！咱们现在不是还得靠着人家挣钱吗？你真得跟人家娜娜学学，有人捧你是看得起你，自古这行就有捧角的传统，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啥事不能太较真。”白丽云绕着弯给笑笑做工作。郭笑笑不再说话。白丽云这才问，“那怎么着，我可去了？”

郭笑笑闷声闷气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他翻过身蒙上头又睡起来。

白丽云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才给李宏达打去电话，没过一会儿，李宏达就坐着潘总的轿车接走了白丽云。

在车上，李宏达看到化好妆的白丽云，显得更加妖娆而妩媚，不觉又动了坏心思，他拉起白丽云的手摩挲着，却被白丽云不客气地一把打掉，说：“我告诉你，你要再跟我不三不四、动手动脚，我就下车，而且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宏达讨个没趣，讪讪地说：“好好好，您现在有高枝可攀了，我惹不起你。”

潘总请客的地点是一家高档酒楼，李宏达把白丽云领进包间，潘总正与几位部下谈着工作，见他们进来，几位部下都知趣地退了出去。李宏达刚要落座，潘总不客气地说：“你也去旁边的包间吧，他们都安排好了，今天我是专门请的白小姐。”

李宏达虽觉没趣，可也不敢得罪潘总，只好红着脸退出了包间。白丽云看着诺大的包间就剩下了她与潘总两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潘总打破拘谨说：“我叫潘云贵，你叫白丽云，咱俩的名字都有个‘云’字，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白丽云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

潘总看出她的不安，安慰她说：“你放心……哦，对了，我能叫你丽云吗？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特别是对女人。今天，咱们就是交个朋友，叙叙友情。你坐吧。”

潘总为白丽云拉开椅子请她坐下，让白丽云觉得他倒是满有绅士风度，心也渐渐放下。

潘总说：“上次我在五色雨给了你一张名片，一直等着你的电话，可你却总也没有消息。”

白丽云没敢说名片让自己的丈夫给扔了，只婉转地推脱说：“我也没什么事，打电话怕影响您的工作。”

“没事也可以聊聊天嘛，啥工作不工作。哦，我知道，你是不是打电话不方便啊？”

白丽云如实回答：“我们打的是传呼电话。”

“我说呢。”潘总把手边的一个移动电话，也就是所谓的“大哥大”推到白丽云面前，说，“那你就拿着这个吧，以后咱们联系就方便了。”

白丽云吓了一跳，赶紧又把电话推了回去，说：“我可用不着这个，也不会用。再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承受不起。”

潘总笑了：“看来我是莽撞了。那好，等我们熟悉了，或者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就找我要。我给我手下的人都配了移动电话，信息时代嘛，时间就是金钱。据说比这个小巧的，好像是叫‘手机’的东西也要上市了。”

白丽云不知潘总这番话是啥意思，是考验她是否贪心？还是检验她对时尚消费的知识？她猜测不透，总的感觉这位潘总有魄力，也有威信，而且城府还是挺深的。

两人闲聊着，酒菜已经上齐，七八个菜都是潘总的部下代他点的，白丽云直喊太多了，潘总却说没关系，吃不了他会打包带走，并告诉白丽云他不是一个挥霍无度的人。潘总为她斟上酒，两个人边吃边聊。他们谈起了音乐，潘总对时下流行的“西北风”很不以为然，他认为那是一种被时尚化的四不像，而他更喜欢的是具有原生态味道的西北民歌，那是他从小的记忆。所以，那天他听了白丽云的歌唱，一下就有了感觉。后来他听红姐介绍说，白丽云曾经是学戏的，潘总说：“这就对了！唱民歌的就应该具备中国戏剧的根底，否则就缺少那种味道。”

两人还聊起了各自的经历甚至家庭。白丽云知道了潘总原来是个知识型的老板，由公务员下海经商。他毫不避讳自己已有妻子和一个女儿，她们都在国外生活，并表示他很爱她们，不会离婚。总之，他们聊得很投机，虽然白丽云说话不多，但她却很喜欢听潘总侃侃而谈。以致后来每回忆起他们的这次谈话，她总是觉得潘总即使不是一个谈判行家，也一定是个谈情或聊天的高手。因为，就在这天以后，白丽云就再也没有忘记过潘总。

潘总除了博学善谈的迷人一面，他来自骨子里的威严也让白丽云印象深刻。两人这顿聚餐延续了三四个钟头，这期间郭笑笑几次寻呼白丽云，但因为潘总对此闻而不动，这让白丽云也不敢轻易提出回个电话。可郭笑笑的脾气白丽云知道，她只好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寻呼机，以向潘总暗示自己该走了。可潘总却依然侃侃而谈视而不见。其实，就在白丽云和潘总之间，就放着那台移动电话，白丽云不时把目光移向那里，而潘总却好像早已忘记了电话的存在，那种由内而外的威慑力，只能让白丽云一次次悄悄按停呼机的鸣响。

当聚会终于结束，白丽云被潘总的轿车送回住处时，已经接近傍晚，只见郭笑笑铁青着脸，眼睛通红地恶狠狠瞪着她。白丽云假装没看见，还故作轻松地笑着问道：“亲爱的，等急了吧？”

郭笑笑强压着怒火说道：“你他妈还有脸回来！”

白丽云依然笑着：“怎么了你？怎么还骂起人来了？”

岂知白丽云越是一副笑脸，郭笑笑心里越是怒火中烧，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妻子的笑容已经不是为他而绽放。郭笑笑吼道：“我呼你为什么不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白丽云听丈夫这么说也急了：“笑笑，你别血口喷人！我就是陪人吃顿饭，你哪至于啊！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笑笑最不想听这个“陪”字，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好，你去陪你的人吧！”他抓起衣服就冲出门去。

白丽云在后面追着他喊道：“你去哪？笑笑……”

郭笑笑甩出一句：“你别管我！”然后怒冲冲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