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丽云垂下眼睑说:“我不想理他。”
小得意说:“要不你找找红姐,潘总不是红姐的朋友吗,你不愿意直接面对潘总,那就让红姐给过个话,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
海蓝蓝也赞成小得意的主意,说:“这样也好,省得你直接拒绝潘总让两人都尴尬,红姐可能开着玩笑就把话转到了。”
白丽云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她怎么早没想到呢?
不知为什么,一走进红姐的办公室,白丽云还没说话就先哭起来。红姐似乎已猜到她有什么委屈,给她倒了杯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没关系,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白丽云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把这些日子憋了满肚子的愁绪与委屈都倾泻了出来。哭够了,她才把潘总带给她和郭笑笑的苦恼,全都一股脑地倒给红姐。而红姐一直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标致又有些脆弱的女子,等着她把心里所谓的苦楚讲完。
“你说完了?”白丽云停下了话头。红姐叹口气说,“那你想让我帮你解决什么问题呢?”
白丽云说:“我知道潘总是您的朋友,您能不能替我转个话,告诉他我知道他对我是好意,可我承受不起,请他以后不要再给我送花篮,不要再为我破费了,我真心地谢谢他。”
红姐摇摇头说:“你知道,我做演艺厅已经有几年了,我们虽然不是部队,但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过我这里演出的艺人不计其数,你却是第一个请求我去劝阻客人送花篮的人。”
白丽云嗫嚅道:“他们没遇到我这种情况,我估计谁也受不了像潘总这样送花篮的。”
红姐说:“那我问你,潘总除了给你送花篮送红包,对你还有过其他非分的表示吗?”
白丽云说:“那倒没有。”
“也就是说,潘总只是喜欢你的歌唱艺术,或者喜欢你这个演员,而你却不喜欢他的这种表达方式,是这样吗?”
白丽云辩白说:“那倒也不是,只是他这种做法有点太过分了……”
红姐无奈地笑了,语重心长地说:“丽云,你是学戏的出身,我不知道你的师傅给你们讲过没有,在这行当里要想出人头地,靠的是你的观众缘,所以才有捧角一说。京剧大师梅兰芳怎么样?一样是靠观众捧起来的。我不能因为你不喜欢有人捧你,就把观众拒之门外,干我们这行没有这样的规矩。”
白丽云怔怔地看着红姐,不知道说什么好。
红姐想了想说:“既然你求到我,我也不能不管。但我要把丑话说前头,潘云贵潘总这人我了解,他不是一个轻易让别人改变自己的人,我只能把你的意思转达到。”
红姐把话说到这一步,白丽云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谢过红姐起身要离开,走到门口红姐又叫住她说:“丽云,还有一句话我想要提醒你。”红姐也起身走近白丽云,帮她整理着有些散乱的头发说,“在你们这行里,女艺人从来都是走在独木桥上的人,桥下的男人们时刻都在等着你掉下去,所以,你只有自己把握好你自己,任何人你都是指靠不住的。明白吗?”
白丽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潘总的性格果然如红姐所说,不但花篮每天照常送到舞台上,而且变本加厉,他还要求李宏达在替他献上花篮的同时,必须站在台上说出一句祝词:“某某公司潘总经理祝贺白丽云小姐演出成功!”
潘总的固执与倔强,让白丽云百般无奈。花篮的恭贺意义似乎也已经荡然无存,无论是台下的老观众,还是后台的演员,都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今天有谁没来我们不知道,但一看到花篮就知道白丽云肯定来了。”潘总的花篮成了白丽云的考勤单。
郭笑笑对“花篮事件”虽然嘴上没再说过什么,但作为一个丈夫,每天要看着其他男人当着他的面,不断为自己的老婆大献殷勤,心里肯定不太爽快。但他对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又如梗在喉,说不出也倒不出,自然心里的疙瘩越结越大,逐渐地与白丽云的关系也日渐冷谈。
白丽云觉得这件事她已经不能再躲下去或扛下去,既然没有别的指靠,那她就必须直接面对。她决定去找到潘云贵,当面了结这件事。
潘总的公司坐落在一个高高大大的写字楼里,他的办公室也格外的宽大敞亮,名贵的办公家具尽显气派与豪华。见到白丽云,潘云贵高兴地把她引领到沙发上,握着她的手半天不肯松开。
面对潘总紧盯着自己的眼睛,白丽云拘谨地低下头说:“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要了结。”
潘总依然笑眯眯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花篮的事。可我也想告诉你,我早就在等着你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