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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盛装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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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害怕父母离异,但她也知道凡是这样的事情,大多都是男人心里肮脏,而女人多半都是迷途的羔羊。她班里就有这样的单亲同学,父亲花心出轨,结果玩出了火,搞得自己焦头烂额。改革开放以后,人们的情感生活日渐开放,传统的家庭婚姻观念也被冲击得创伤累累,而现在的孩子也随之被历练得成熟了许多,对家长故意向他们遮掩的男女问题,他们往往会不屑一顾地撇着嘴说:“这算什么,我什么不知道啊!”

小雨想为父母举办婚礼的主意也是灵机一动。那天,母亲又跟女儿叨唠起丈夫对她不忠的事,说着说着又提起他们结婚的时候,因为当时龙叔的家境贫困,根本办不起婚礼,母亲是家里的老大,又是大龄青年,按当地的习俗,老大不出嫁就会挡了弟妹的路,所以也就委委屈屈地过了门,而所谓婚礼不过就是全家吃了顿“饺子酒”。为此,以后每当母亲在父亲面前受了委屈,都会提起这个话题:“你别忘了,你们家还欠我一个婚礼呢!”

以前母亲说这话,小雨都没往心里去过,甚至觉得老夫老妻真要再办婚礼,不怕让人笑话?但今天母亲的抱怨,却让她心里不由一动。她想到真要为父母补办一个婚礼,既可以提示他们回味起过往的爱情,又能够敦促他们巩固现在的婚姻,这不是一举两得吗?而邀请娜娜来参加父母的婚礼,是小雨后来的又一个“灵机一动”。

小雨先跟母亲说起为他们补办婚礼的设想,母亲当时就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她把女儿搂在怀里说:“还是我闺女想着我,不愧是当妈的小棉袄啊!”

而龙叔听了女儿的建议,刚开始有些犹豫,说:“有这个必要吗?我跟你妈都是老夫老妻了,搞这个事情多难为情啊?”

小雨认真地问父亲:“你跟我说真话,你还爱我的妈妈吗?”

龙叔说:“我怎么能不爱你的妈妈,她是咱们家的功臣。”

“那你爱我吗?”

“傻话!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爱你。”

“那你会跟我妈妈离婚吗?”

“你说的什么话?我不会和你妈离婚。我现在每天在外面辛辛苦苦,不都是为了你们娘儿俩吗?”

就是爸爸的这句话,证实了小雨的猜测:爸爸的婚外情,就像同学们讲过的例子一样,不过是花心男人宣泄**的游戏。而那个被他玩弄的女人,一定还在做着美丽的梦想。说实在的,她不喜欢父亲这样的人,也痛恨父亲这样放荡的行为。但他毕竟又是这个家庭鼎立的支柱。所以,她想拯救自己的家庭,同样也要惊醒那个被父亲欺骗的女人。

小雨邀请娜娜参加父母的婚礼,都是悄悄进行的,她不敢告诉父母,也不确定娜娜会不会来。而她知道娜娜,也是从父母曾经的争吵中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小雨以前恨过她,恨她插足自己的家庭。但现在她可怜娜娜,特别是知道娜娜不过是一个在夜店唱歌的女演员,如果父亲不去那里花天酒地,又怎么能与娜娜扯上关系?而邀请娜娜参加父母的婚礼,对娜娜毕竟是残酷的,也是一招险棋,小雨决定冒这个险,并相信这对各方都有好处。

婚礼委托给一个婚庆公司承办,地点选在了一个大酒店的中餐厅。龙叔已经被女儿说通了,他对小雨说:“既然要办,我就要给你妈一个永远难忘的婚礼。”

婚礼定调为西式风格,龙叔一身笔挺的西服,妻子是雪白的婚纱。两人补照的大幅彩色结婚照矗立在餐厅的大门口,格外的抢眼。餐厅里搭了鲜花彩门,铺就了直通门口的红地毯。龙叔为自己和妻子准备了大克拉的钻戒,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十几桌酒席坐满了亲朋好友,当然,小雨也没忘记请来了自己的同学。

从客人陆续入场开始,小雨就一直站在酒店的大门前张望,一脸的期待与焦虑,谁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人。直到婚礼开始,小雨被婚礼主持人叫到台上与父母共同亮相,之后她就又站到门口执着地等待。她在心里向着娜娜的方向默默地祈求:“来吧、来吧,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此时的婚礼已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龙叔和妻子被主持人要求一人一句介绍他们这些年的婚姻经历。这是一个既充满温馨又含情脉脉的环节,两人面对面两手紧握,四目相望,说着说着不由都热泪盈眶……

龙叔:“那时候我们没有钱。”

妻子:“那时候我们从不吵架。”

龙叔:“那时候家里家外都是你在操持。”

妻子:“那时候你打工回来都把我和女儿搂在怀里。”

龙叔:“那时候……”

妻子:“那时候……”

两人的亲情回忆几乎打动了所有的人。然而,就在人们都静静倾听两人的深情表白时,餐厅里忽然一阵骚动,人们的目光都转向了餐厅门口,龙叔和妻子也不得不中断对答向门口望去,同时都不由一怔:只见女儿小雨牵着娜娜的手出现在门口。娜娜一袭火红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的卷发,精心修饰的面容,朱唇粉黛,华丽雍容,俨然是一派准备盛装演出的风范。

娜娜被小雨牵着手,走到餐厅门口的红毯起点却再不向前,她直视着婚礼台上龙叔的眼睛。龙叔不知是惊讶还是惊恐,微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又似乎要向前挪动脚步,妻子却一把拽住龙叔的胳臂,让他无法挪步。四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整个婚礼大厅似乎都一下凝固住,没有一点声响。人们不知道这个盛装而来的女人是谁?她又为什么而来?来了为何又站在那里不动?龙叔的女儿为什么还牵着她的手?这一连串的问号在人们的脑海中盘绕,让婚礼的气氛顿时显得凝重而又诡异。

好在这短暂的沉寂只是一瞬,却好像经过了漫长的时光闪回。人们看到娜娜这时侧过身,在小雨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随后把一个物件交到她的手里。小雨顺着红地毯走到父母面前,把手伸向父亲,她手中拿着的就是那只翡翠手镯。

龙叔没有勇气接过那只手镯,他显得无地自容满面羞愧地看着红毯尽头的娜娜。而娜娜却只是淡淡地一笑,随后转身如一道红霞闪过,消失在门外的茫茫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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