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娜娜今天是不准备去龙叔的婚礼现场的,不是她没有勇气,而是缘于对龙叔的愤恨。她已经三十出头,痴情而又苦苦地等了几年,却也被龙叔编造的谎言欺骗了几年,她不能原谅这个卑鄙的男人。
然而,是龙叔的女儿打在她寻呼机上的一句话,点醒了娜娜被仇恨遮住的心。那句话是:“阿姨,你如果不来,就永远不能让骗子的良心受到审判。我等着你,支持你!”
就是小雨的这句话,让她清醒起来,并特意盛装打扮了自己,如同去参加一场展示自己风采的走秀。她就是想让那个男人知道,他已经失去了什么,什么才是强大和珍贵的。
然而,从婚礼现场回来,娜娜才知道自己并不强大,她一下瘫软在床上,彻底崩溃了……
阿强一边在五色雨门口值班,一边注意观察着对面星河歌舞厅的动静,就这样一直到十点交接班,他也没有看到娜娜走出星河。
而娜娜这时已经喝得醉眼惺忪,腿脚发软,当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准备离去时,冯大头看她喝成这样,过来关心地问道:“娜娜,怎么样?要不要我找个人送送你?”
“去你的!男人没有好东西,我不相信你们臭男人!”娜娜挥着手边向外走,边醉意醺醺地骂着冯大头。
冯大头碰一鼻子灰,扫兴地嘀咕道:“真他妈不识好人心!”可毕竟娜娜是他熟悉的歌手与朋友,出于不放心,他对门口的一个保安说,“你去帮她叫个车。”然后他让娜娜站在原地,说,“你就在这等着吧。”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保安到马路上去叫车,这时从星河歌舞厅也跟出来两个男青年,他们刚才在歌厅里就已经盯上了独自喝酒的娜娜,见她醉醺醺摇晃着出来,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相互使个眼色,也匆匆买单跟了出来。这时星河的保安叫来了出租车,那两个家伙却抢先一步,一边一个架住娜娜就要往车里塞。而娜娜此时还没有完全醉的不省人事,她看到架住她的是两个陌生人,于是拼命抗拒着喊道:“你们放开我!我不跟你们走……”
那两个家伙却依然扯着娜娜不肯松手,而星河的保安一时也没闹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愣愣地站在一边。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对面暗影里观察着星河歌舞厅动静的阿强,突然冲过马路跑到他们面前,拼力把娜娜从那两个家伙的手里解救出来,并厉声斥责他们:“你们想干什么!走开!”
那两个家伙看到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阿强,先是一愣,接着围上来威胁阿强说:“你小子管什么闲事?找揍啊你?”
阿强把娜娜护到身后,指着那两个小子说:“你们放明白点,不要胡来。我是这的保安,我们兄弟都在里面,真打起来你们可不是个!”
那个星河的保安听阿强这么一说,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手摸着腰间的警棍,一边也走了上来。
那两个家伙一打量阿强,见他果然是一身保安装束,再一看眼前的架势,他们肯定占不着便宜,只好一边骂着,一边悻悻地赶快离去。
娜娜经过刚才的惊吓,又在外面一过风,酒劲顿时上来,几乎醉成了一摊泥。看来即使把娜娜送上出租车,她也不一定能够说清楚自己的地址了。阿强想了想,让那位保安帮忙把娜娜扶到他的背上,然后背着她回到自己在附近的宿舍里。
这是一间只有几平方米的简陋小屋,屋里放一张床,一只床头柜就已经满满的。这里原是房东放杂物的地方,因为离五色雨较近,被阿强租下来做了自己的宿舍。
阿强把迷迷糊糊的娜娜扶到床上躺好,她咕咕哝哝不知说着什么,接着又哇哇吐了一地,阿强为她擦去呕吐物,又喂她喝了几口水,娜娜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阿强蜷缩在娜娜的床边,静静地看着这个让他既崇拜又喜爱的女演员,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娜娜:这个大他几岁的女人,眼角啥时已经爬上了细细的皱纹?她那柔美的歌声,就是从那一对薄薄的嘴唇中发出的。沉睡中的娜娜,鼻翼轻轻噏动,似乎让这小屋都有了一种温馨的气息……阿强就这样默默守候着娜娜,几乎一宿未睡。
接近中午的时候,娜娜才从酒醉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床边还蜷缩着一个似睡非睡的男人,不禁警觉地坐起来。阿强被娜娜的动静惊醒,马上爬起身。娜娜本能地退向墙角问道:“你是谁?我在哪?”
阿强说:“是我,娜娜小姐,你别害怕,我是阿强。”
“阿强?”娜娜端详着阿强,终于想起来:“你是五色雨的那个小保安?我怎么在这?”
阿强简单回顾了娜娜昨天晚上的经历,娜娜似乎也回想起一点,问道:“是你昨天救了我?还陪了我一宿?”
阿强点点头。娜娜看到床上和地上自己吐过的痕迹,不觉皱起眉。她打量着这个狭窄简陋的小房间,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只小镜子,又拿起来照了照,然后抻抻衣服,整了整头发,站到床下说:“我该走了。谢谢你啦,阿强!”
阿强送娜娜出了门,还有些不放心地问:“你自己走行吗?”
“行。”娜娜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我答应过你,哪天请你听我唱歌,我还记着呢。”说完她对阿强笑笑,转身走去。
这就是阿强见到娜娜的经历,从那天以后,他也再没有见过娜娜。
然而,几个月过去,就在大家几乎已经忘记娜娜的时候,娜娜却又出人意料地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