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知这是到了哪儿，”他说，“肚子确实饿了，小王现在要祭下五脏庙。不过，先要换身衣服。”

“刚才你的仆人问，烧酒你喝不喝？”和烟转达道。

云少汮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头答：“烧酒就可以了，”说着，他忽然顿了顿，“你要不要喝点？”

“我想喝。”和烟笑着说。

“饿了吧，快吃吧。”他已经在扎腰带了。

“是很饿了。”她答。

“你真是个不寻常的小丫头，”他已经穿好衣服坐下，“通常如你这般大的小家伙，遇到这种事，肯定吓得大呼小叫，你倒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小王发现头上的伤口你帮忙包扎了，谢了。”

“现在还疼么？”和烟问。

“小王早说了，小伤而已，哪里会疼，一点感觉没有。”

“那就好。”和烟拿起一只卤鸡腿，啃了一口，小声地说道。

“不过还是谢谢你。”

“能帮点小忙，我也很开心的。”和烟说。

“帮忙？”他盯看着她，“基本上，船上的事，女人还帮不上什么忙。”

“谁说的？”和烟反驳道，“包扎伤口不是么。”

“即便郎中，也很少有女的。”他傲气地说。

“可是我听哥哥说，在军中后方，很多受伤的士卒，有时候也会受到村中妇女们的援助，帮他们浆洗血污的衣物，帮他们做好吃的养身体，难道不是么？”现在和烟随口就能扯上杜撰出来的哥哥，她俨然习惯了。

“你说的这些，小王倒有所耳闻，哈哈，”云少汮忽然轻轻一笑，“有朝一日，若小王受伤了，倒希望能有个妙手回春的女郎中来医治才好，比如像你这般会包扎手艺的，你说好也不好？”

他在揶揄她，但和烟很认真地回答：“可以。以后这种小问题我包了，保证比那些男郎中处理得好。”

“行吧，快吃东西，小丫头，还挺得意呢。”

他看着她，微微闪了闪眸子。

“小王起先以为，船上多出来一个累赘和隐患，”他说，“没想到白捡到一个女郎中。”

“女郎中能照顾你，不好么？”和烟边吃着东西，边笑着说。

“小王不需要人照顾。”

“大户人家的都需要别人照顾。”

“真不知道你这小东西从哪学来这些道道，”云少汮反驳她，“小王就是个例外，而且小王知道，有很多人和小王一样，不是你想象得那般，你以为王宫世家出来的都是缺不了仆人的么？小王喜欢清静。”

“我是不是打搅了你的清静了？”和烟说，“我没给你带来什么好运气，现在船搁浅了，耽误了你归朝的日期。是么？”

“好像是的。”云少汮说，“现在船要重新装主桅，可能要很长时间，看样子，小王得另找一条船回云国了。”

和烟顿时放下筷子，安静地凝视着对面的男子。

“所以，你准备将我扔下来么？”

“如果我们搁浅的地方就在禾斛附近，小王以为，你留下是理所当然的。”

“不，我不要！”和烟顿时激动地喊出声来，“带我去云国，我要去找哥哥，我在这无家可归了。”

“依小王看，不可能吧，上船之前，你定然是有自己住所的，”云少汮说，“你之前没说过住哪，而且，小王看你行为举止也不大像个乞丐，所以，你定然有家人在禾斛，你说了谎，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