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听。”
他沉着的就像一个长者面对一个孩子。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吗?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因为这是我跟这身体的主人的约定。”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这身体的主人不是你吗?”
张日辰抬手示意珍珠不要插嘴:“我本想一辈子也不告诉你的,但是事情发生的出乎我的意料。你听说过鬼魅吗?就是许多人死后的怨气得不到宣泄而形成的一种东西,这种东西本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有形又近乎于无形,飘荡在空中,人们也看不见,妖怪也不会管,这就是我,我原本就是怨气聚集而成的鬼魅。”
“但是这只鬼魅却有了思想,不知道是不是怨气聚集的太多,还是他碰到了灵泉的泉水,总之他有了思想,刚开始的时候万千思绪都聚集在鬼魅的大脑里,那些死人的怨念,生前的苦楚全部在鬼魅的大脑里,痛不欲生。这时候灵泉旁边却来了一只灵狐,他救了这只鬼魅,慢慢地,一点点教他何为感性,何为喜怒哀乐。”
张日辰不去看珍珠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按理说这只鬼魅应该知恩图报吧,呵。”张日辰轻笑一声,似是嘲讽,“没有,不仅没有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他吞噬了这只灵狐的灵魂,占有了灵狐的身体,他变成了灵狐,不再虚无缥缈,拥有身体的他对大自然的渴望与欣喜超脱了常人。本来灵狐是有反抗的,在我的体内挣扎,可惜灵狐有个致命的弱点,他的妹妹。我对他说,如果你再反抗我就吞噬掉你妹妹的灵魂,让她永世不得超生。他停息了,并且完全属于我,我可以无休止地占用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不做与任何反抗,条件是,我要保护好他的妹妹。”
“这是我们的约定。”他猛地拉开帘子,阳光照射进来,暖洋洋的,而他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鬼魅都是怕阳光的,即使我现在是狐狸,也还是怕。”
珍珠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明亮的阳光照射的她双眼发疼。
“后来,在一次瘟疫中,只有我活了下来,他的妹妹也没有幸存,因为我是鬼魅,在得到了身体之后力量大增,几乎是得道的妖精。”张日辰突然对着珍珠冷淡地一笑,“我等了几百年,终于有能力从地府拿回他妹妹的灵魂,她需要一个身体,就在那时,你的母亲……”
“不,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珍珠心虚地后退,额上的汗珠滚滚冒下。
张日辰没有理会,继续道:“你的母亲在妇产科医院生下一个女儿,可惜夭折,就是你。这是多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那时候正是他妹妹的灵魂快要消亡的时刻,多么巧合,是天意,是必然。他妹妹的灵魂在你还有余温的体内慢慢活了下来,长成这样的你。”
珍珠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真正的她已经死很久了?那现在她到底是谁?是珍珠,还是那个灵狐的妹妹?
“我之所以这样看着你,跟着你,是为了完成我和这个身体主人的约定,做到无愧于心,而不是让你对我产生什么爱慕之情,我帮你穿越,帮你救老狐狸,就是为了让你爱上萧暮,而放弃对我的感情。”
“你,你骗我,不是这样的,张日辰你骗我,我不相信,我就是珍珠,是一生下来就会‘哇哇’大哭的珍珠,你说什么我已经死了,灵魂是别人的,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笑。”
张日辰走过去,冰冷的眼神对着珍珠,仿佛要把珍珠刺穿,他蓦地拽起自己的袖子给珍珠看,光滑的手臂上竟然有一块块的黑色的类似于纹身一样的痕迹,一直从手腕处的血管蔓延到手臂的上方;最后张日辰揭开衣衫的扣子,胸膛那几条黑色的纹路竟然直通着他的心脏,仿佛将心脏包裹起来一般。
“你仔细看好了,这是我占有他身体的证明,一只鬼魅占有那只灵狐身体的证明。”他几乎要大吼起来,但是面对着珍珠他还是抑制住了,他突然像以前一样抚摸着珍珠的头,温柔地对待珍珠,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温柔而细腻,“你别害怕,那只灵狐被我的灵魂抓的紧紧的,逃不出去,永远也逃不出去;我将他一点点地束缚着,包裹着,就像有千千万万的牢笼囚禁着他一样。”
他在笑,但珍珠听着他这样的语气却感觉他在发疯,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珍珠怎么能想象得到,真正的珍珠已经死很久了,现在这个灵魂不是她的,可是那样的真真切切,什么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不是她的。
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慢慢蹲下,抱着头,真想狐狸在这里,她要抱着狐狸大哭一场。
“不,我不相信,不相信,不是这个样子的!”
张日辰看着珍珠痛苦的模样,却勾起了嘴角苦笑起来。他也不想说这些,可是不能不说了,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说。而且他就快迷失自我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一双绿眸子,他究竟是谁?是那只鬼魅还是那只灵狐?他已经分不清了。
“不,你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
对面的男子突然冷笑起来,蹲在珍珠的旁边,“我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你有值得我骗你的地方吗?”他轻轻地缕着珍珠的碎发,很轻柔,冰绿色的眸子也带着水润般的光亮,“珍珠,你真正的灵魂,真的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