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叫南叶的厨娘,看着聪明,却是聪明得过了头,居然连这层意思都弄不明白,小虞氏想着想着,开始有些恼火,睁开眼睛,很不高兴地道:“绿姨娘乃是二老爷的妾室,她的作为,岂是你一个厨娘能够评判的!赶紧回厨房去罢!”
但南叶却道:“奴婢指的,并非是绿姨娘,奴婢相信,此事绿姨娘亦不知情,只是受了周遭小人蛊惑。”绿萍再怎么着,也是二老爷过了明路的姨娘,又怀着身孕,她还不至于这么不自量力,想要一次把她扳倒,但剪其羽翼,断其手脚,总是可以的罢?不然她们三个,真是白受这一番惊吓了。
小虞氏见她不但未针对绿萍,反而替她开脱,大感宽慰,果然,这小厨娘聪明得很,晓得什么能求,什么不能求。而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能找只替罪羊出来,那样最好了,也能给二老爷一个明确的交代……
对南叶,小虞氏越看越顺眼,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来,问道:“那你说说,蛊惑绿姨娘的小人,是谁?”
南叶把手指向一旁的红菱,声音肯定而又明亮:“回二夫人,就是她!刚才正是她信誓旦旦地说,是她亲眼看着绿姨娘,把缕肉羹吃下去的,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在说谎!”
“我,我……”红菱面色惨白,慌张四顾,一不留神,手中盛着缕肉羹的水晶碗砰然坠地,碎了一地,“二,二夫人明鉴,这事儿奴婢是被迫的,绿姨娘要求奴婢这样说,奴婢也没办法!”
跟南叶相比,显见得这就是个笨的了,她把这事儿干脆认下,说不准还能给她一个宽大处理,但既然她不顾她的难处,非要将绿萍牵扯进来,就怪不得她心狠了……小虞氏猛地把脸一沉,斥道:“绿姨娘并未亲口说自己吃了缕肉羹,从头到尾,我们都只听见你的说辞,南叶说绿姨娘是受你蛊惑,我看对得很!”说着,叫过身旁的妈妈,低声吩咐几句,那妈妈便领了门口的婆子,不顾红菱拼命哭喊,将她拖下去了。
南叶眼尖,见那妈妈拿了出门的对牌,想必不是红菱送到庄子上去,就是把她押往官府了。好,这样即便绿萍还在,她们也能高枕无忧一些时日了,到了此时,她终于松了口气。
香秀和夏莲,已经看傻了,直到告退出了晴翠居,回到西跨院,方才拍着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渐渐回神。
香秀看着南叶,无不崇拜,道:“南叶,你竟懂得药理,连附子是什么都晓得,难怪不论考核还是比赛,你都是第一。”
夏莲想着红菱已除,这份惊喜非同寻常,令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南叶的手,激动地道:“南叶,多亏你胆子大,最后补上那几句,不然红菱还会继续给绿萍出馊主意!”她说完,思虑再三,还是把以前的事情,讲给了南叶听:“其实,我听说,当初绿萍朝你水杯里下毒,就是红菱的主意。”
“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既然你知道红菱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没早点提醒我们?!”南叶尚未说话,香秀先向夏莲发难,质问一个接着一个。
夏莲答不上来,抖了抖嘴唇,捂着脸跑开了。
香秀还要去追,南叶一把将她拉住,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该还情的还情,该防的防,影响不了什么。”
也是,即便揪住夏莲说清楚,又能怎样呢,不过撕破脸罢了。香秀想了想,觉得南叶说得有理,于是罢了手。
两人回到西厨房,马六嫂马上迎了上来,拉住她们俩仔细打量,待得确定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后怕道:“你们一走,我就去找世子,结果世子出门参加相亲会去了,不在府中,真是差点把我给急死了。还好你们自己机灵,不但脱了身,还让红菱……”
南叶和香秀听得“相亲会”三个字,齐齐瞪大了眼,不等马六嫂说完,就异口同声地惊呼:“相亲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