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徒弟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阵阵惊叹声。
“手艺不错。”白全林露出满意的模样,拣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几口嚼完吞了下去,又拿起调羹,吃起小馄饨来。
待他吃完馄饨,再吃水粉汤圆,表情终于动容:“这馅是你调的?”
南叶点头:“是,是我现调的。”
白全林抬头看她:“我记得,苏州曹家的水粉汤圆,馅料是剁细成泥的。”
南叶一笑:“我也记得,白总管偏好吃整块的干果。”
白全林直直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重新低头,把一大碗水粉汤圆尽数吃完,然后将碗一推,朝椅背上一靠,道:“有什么要打听的,尽管问罢。”说完,又朝徒弟一挥手:“出去,莫在这里杵着,万一她要问什么秘辛,我当着你的面怎么说?”
怎么,听他这意思,即便南叶问秘辛,他也会如数回答了?徒弟呆了一呆,方才快步出去,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问罢,问罢。”白全林似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冲南叶道。
“多谢白总管,那我就不客气了。”白全林真是聪明人呢,少费她不少口舌,南叶心中高兴,赶忙把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地问了出来,“白总管能否告诉我,曹三娘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来到夔国府,又是为什么会急急忙忙地约我斗菜么?”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白全林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南叶赶忙跑过去,倒了一盏凉茶,递到他手里。
白全林吃了一口茶,这才回答了她:“你身处京城,肯定还不晓得,上半年,苏州出了件大案,名厨世家曹氏的一家酒楼,被人诬陷下毒,全家获罪,尽数斩首,惟有一名养女,因并未上他家的户籍,幸免于难。
我与他家家主,素有来往,得知此事后,特意赶赴苏州,借用了夔国府之力,为他们平反了此案,洗清了冤屈,但人死不能复生,我即便怀念亡友,也无可奈何,只能把他家仅剩的一名女儿,带回了京城,让她能有个去处。”
“曹家的这名养女,就是曹三娘?”百年名厨之家,竟因为一桩冤案,烟消云散了,虽然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南叶还是忍不住唏嘘不已。
白全林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话,却显得犹豫起来:“这个曹三娘……”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南叶再次问他:“她是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要约我斗菜?”
白全林沉吟片刻,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道:“这曹三娘,说是曹家养女,其实又并非养女,乃是十六年前,曹家特意从百数名小女孩中,特意挑选出来的。”
“特意挑选出来的?”南叶惊讶道,“挑出来做什么的?”
白全林道:“曹三娘自小被精心栽培,教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当然,还有曹家的厨艺。曹家是希望,能够培养出一名与众不同,前所未有的厨娘来。”
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叫与众不同,前所未有的厨娘了么?南叶听得有些迷糊。
白全林瞧出了她的疑惑,道:“她不是约了你傍晚斗菜么,等你见识到了她的功夫,便就一切明了了。”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啊!南叶不高兴了:“白总管,您说了半天,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说的还不够详细么?”白全林不耐烦地把茶盏一顿,就要发脾气,但眼角的余光扫到旁边盛过水粉汤圆的那只空碗,瞬间又冷静下来,道,“其实她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向来自负,听闻你厨艺超群,有些不服气罢了。”
“这么说来,她并非夔国府的客人了?”南叶问道。
白全林道:“她哪有资格和夔国府攀关系,不过是我带来的孤女罢了,但你也莫要因此瞧不起她,欺负她。”
谁欺负谁啊!她那个丫鬟,还让她自称奴婢呢!南叶本欲抱怨,但一想到这曹三娘的身世,也挺可怜的,就把话又吞了回去,改道:“那能否请教白总管,晚上的斗菜,我要怎么做,胜算才会大些呢?”
“你这么想赢她?”白全林笑了起来,“难道不能看在她是孤女的份上,让她一回?”
南叶十分无奈地道:“我也想让啊,可她一开口就要拿我的银箱子当赌注,我要是输了,只怕连世子的面子都挂不住。”
“她要你的银箱子?”白全林有些吃惊,“这个曹三娘,准是以前被宠惯了,做事太不知道轻重!不过……”
“不过什么?”南叶问道。白全林看着她,很有些为难:“曹三娘的本事,是你们所有人都不会的,而且是你们所有人都学不来的,更重要的是,她带来的东西,别说是你们,只怕是夔国府的主子们都前所未见,你想要赢她,真的几乎不可能……”连白全林都说她赢不了曹三娘?!她到底有些什么过人的本事?!南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