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见王大梁如此,心里头倒是舒服了点,瞅着南叶道:“你不是一向不把王管事放在眼里的,今儿怎么这么好心,炖了鸡送来?莫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南叶没答她的话,径直从食盒里又拿出一只碗,盛了小半碗汤,吹吹凉,一气喝干,然后亮了碗底给王大梁看,道:“王管事,您放心,汤里没毒。”
王大梁见她说得如此直白,有点不好意思,忙端起碗喝汤,口中道:“我不过怕烫,晾晾再喝,哪里就是怕毒了。”
南叶笑笑,没有戳穿他。
鸡汤入口,却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清淡,而是醇香浓厚,这味道,简直和它的香气一般霸道,舌端一经沾染,就浑然忘了刚才吃过什么,满嘴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味儿。
王大梁把汤碗捧在手里,仔细端详,满脸惊讶:“这鸡,是怎么炖出来的?”
南叶微微一笑,问道:“王管事还没告诉我,这鸡味道如何?”
王大梁极不愿承认,南叶炖的鸡,是他从未品尝过的美妙滋味,但让他放弃这碗汤,却又有难度,他正热得没胃口呢,好容易开了食欲,万一他说不好吃,南叶就直接拎走了,怎么办?
在他犹豫的时间里,鸡汤的浓浓异味,不住地撞击鼻端,让他有点魂不守舍,最终令他说了实话:“味道的确不错,不清淡,却又不油腻,很是开胃。”
南叶开心地笑了:“王管事喜欢就好,那我就不打扰王管事喝汤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就拎起了空食盒,准备走了。
“哎,哎,等等,等等!”王大梁连忙喊她,“你还没告诉我,这鸡是怎么炖出来的呢!”
南叶却只是冲他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王大梁没叫住她,只得忿忿地咒骂了几句,低头喝汤,但身为一名厨师,汤越好喝,就越想弄清做法,心里痒得犹如耗子在挠爪子。
翠云见着他这样儿,很不高兴,道:“难不成你去外头饭店吃饭,见着什么合口味的,也非得刨根问底?”
“那不一样!”王大梁毫不犹豫地道,“你也晓得,我只爱吃炖鸡,但京城里大大小小饭店酒楼里的炖鸡,甚至包括其他国公府里厨师们做的炖鸡,我都吃遍了,正愁没有新口味,南叶就送了这碗汤来,我如何不心动!”
是对鸡心动,还是对人心动?翠云不由自主地,就朝那方面想了,想着想着,危机感顿生,论年纪,南叶和她差不多,也是水嫩水嫩;论样貌,南叶比她更漂亮,虽然还没长开,但已经看得出是美人胚子了;论厨艺,南叶总是压过她一头,还时常参加斗菜赌菜,创下佳绩,倘若她真有心勾引王大梁,她还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翠云为着这危机感,坐都坐不住了,伸手也舀了一碗汤,想要尝尝味道,然后试着做出来,好以此笼络王大梁的心。
可谁知碗还没挨到嘴边,就让王大梁给夺走了,王大梁一手端个碗,冲她吹胡子瞪眼睛:“南叶又不肯教我做法,这一海碗喝完,下一碗还不知在什么时候呢,你跟我抢作什么!”
一碗鸡汤他都舍不得了?!这要是让南叶勾引成功,她岂不是连站的地儿都没了?!翠云坐立难安,为防止王大梁继续惦记这碗炖鸡,赶紧转移话题,重提整治左方同的事。
王大梁陶醉地啃着鸡肉,道:“那事儿你放心,左方同一定会去东厨房,但嫁祸南叶的事,还是缓缓罢,要是她获了罪,我找谁给我做炖鸡去?”这就变心了?!就为了一碗炖鸡?!翠云气得拍桌而起,冲出门去了。王大梁鸡汤鸡肉吃得正欢,也懒得理她,任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