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并不大,但王大梁和马六嫂一听见,就马上停止了争吵,惶恐着上前,给她行礼。
这可是老太君跟前的人,就是府里的年轻主子见了她,都得礼遇三分,唤一声姐姐,又何况他们这些连正院都不能轻易踏足的下人。
他二人忙着认错道歉,但珍环的脸色并不见缓,冷冰冰地道:“身为管事,当众吵嘴,影响实在恶劣,回头自己去西跨院管事那里领罚。”
这事儿本来归白全林管,但白全林忙着他的厨神大赛,早不知上哪儿去了,所以只能让西跨院管事代劳了。
王大梁和马六嫂不敢申辩,默默躬身应了。
珍环的目光,落在了王大梁的身上,口气愈发严厉:“你今儿给世子送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老太君抬举你,让你来做药膳,你就是这样糊弄她老人家的?!”
药膳?敢情珍环和芦芽特意上西厨房来,为的是药膳?王大梁一下子就懵了:“姐姐明鉴,我全是照着老太君的要求,向南叶学的啊!”
“向南叶学的?”珍环面现狐疑,“你学的是什么?”
“是山药羊肉羹。”王大梁赶紧回答,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头,忙道,“昨天我送去衡清轩的,也是山药羊肉羹,世子满意得很啊,怎么今天就不行了?这两天的山药羊肉羹,我全是按照一样的步骤做的,而且反复尝过,味道没有丝毫分别!”
他话音刚落,芦芽就叹着气,失望地闭了闭眼:“怪不得世子会大发雷霆,王管事,你这记性也太差了!昨天你去衡清轩,临走的时候,世子千叮咛,万嘱咐,叫你每天送去的药膳,千万不能重了花样,务必一天一个口味,你昨天做的是山药羊肉羹,怎么今天还做山药羊肉羹呢?这世子不生气才怪呢!”
珍环听了芦芽的解释,也露出失望的表情来,问道:“王管事,你为何不按照世子的要求去做呢?老太君是怎么交代你的?”
世子什么时候告诉过他,药膳要每天换一个花样?!他敢拿颈子上的人头发誓,世子绝对没有这样讲过!他这分明就是让世子给摆了一道!!但是,他能怎么办?人家是夔国府的少主人,老太君的嫡长孙,国公爷未来的***人,别说暗着摆他一道,就是明着要害他,他也只能牙齿打碎,朝自个儿肚子里吞了啊……
王大梁越想越想哭,一个劲儿地给珍环递眼色,希望她能寻个无人的地方,好好听他解释解释。
谁知珍环今儿不知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生气,懒得同他打哑谜,竟当众呵斥他道:“你有什么话,赶紧现在就说!我可没功夫同你磨叽!”王大梁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哪敢当众质疑世子啊,但不说吧,又怕珍环直接把他打入柴房,从此再没了申诉的机会,因此思前想后,还是把牙一咬,道:“珍环姐姐明鉴,昨日世子许是事务繁忙,给混忘了,并没有告诉我,每天的药膳,得花样不一样,我敢指天发誓,我并没有听见他这样嘱咐我。”“你好大的胆子,自己忘了事,却来诬陷世子?!”芦芽登时大怒,柳眉倒竖,“当时我和衡清轩的好几个丫鬟,就站在书房里,个个都听见世子这样叮嘱了你,你却想要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