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环道:“奴婢打听过了,世子说,今天王管事做的药膳,是一道苦瓜兔肉汤,里头搁了小松菌,本来贵人觉得这道药膳挺有创意,极喜欢的,但尝到小松菌,却发现浑然无味,而汤汁咸得一塌糊涂,还油腻腻的,这才发了脾气。”
王大梁做的药膳,水平居然差到这份上了?!这样的汤,别说是宫中的贵人,估计就算换成她,也会生气罢?虞氏惊讶了半晌,突然觉得不对,道:“这道汤,难道送去宫里前,世子没尝过的吗?”
珍环道:“奇就奇在这里,这汤世子在府里尝的时候,明明味道不错的,但不知怎么到了宫里,味道就完全变了。”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小虞氏暗自冷笑,道:“同样的一碗汤,怎么可能换了个地方,味道就变了?肯定是有人从中作祟,换了一碗。”
虞氏沉着脸,没有作声。她面儿上否认顾端护着南叶,并不代表她心里不知道,今儿是南叶教王大梁药膳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她便将再无用处,自身难保,顾端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为了保住南叶,还真可能偷梁换柱,陷害王大梁。
但是,顾端是世子,是夔国府的主子,就算是他在陷害王大梁,又能怎样?别说陷害了,就算他明着要害王大梁,也没人能说什么啊。
就好像现在,即便虞氏断定此事是顾端在捣鬼,也总不能为了一个下人,就去质疑自己的亲孙子罢,即便这个下人,是她娘家出来的厨子。
但是,顾端居然为了一个厨娘,去陷害王大梁,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会让自己的祖母脸上无光么?这口气,憋在虞氏的胸口,让她有点喘不上来。
珍环瞧着虞氏的脸色不对,揣度其意,道:“这可是送到宫里去的饮食,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偷梁换柱?万一贵人震怒,祸及夔国府,人人都没法幸免。”
这话有理,顾端向来顾全大局,不会是这么莽撞的人,虞氏听了这话,心气儿稍顺,道:“告诉世子,同一碗汤,不可能味道变化这么大,此事必有蹊跷,不一定就是王大梁的责任,必须彻查。”
大宅门里的事,有几件能真正查清楚?小虞氏害顾端没成功,又生一计,道:“珍环言之有理,估计没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偷换送去宫里的药膳,既然如此,那就是那碗汤,本身有问题了,得好好查查,那汤究竟是谁教给王大梁的。”
能有谁教?肯定是南叶。这话对了虞氏的心思,忙对珍环道:“既然药膳出了问题,教的人也不能免责,去告诉世子,南叶也该打几板子,赶到庄子上去。”
南叶若能由顾端亲自来赶,是最好不过了,虞氏突然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次的药膳事件对于她们来说,是一桩好事呢。
老太君发话,珍环不敢怠慢,连忙动身,小虞氏不放心,冲牛妈妈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珍环一道去了。
牛妈妈刚才没能完成任务,这回憋了一股劲儿,誓要把南叶成功送往庄上,路上就对珍环道:“待会儿若是世子不肯罚南叶,你就负责同世子周旋,我则悄悄地领人去西跨院,捆了南叶再说。”珍环瞅了牛妈妈一眼,道:“妈妈若想擅作主张,先回去领了老太君的令再来。这事儿老太君只交代了我,妈妈跟了来,旁观便是,何必指手画脚。”珍环讲话,可真够不客气的,牛妈妈被气了个半死,但这是老太君跟前的人,连小虞氏都不敢拿她怎样,她又能如何,只得生生地咽下这口气,闭上嘴,跟在了珍环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