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叶没有办法,只好照着他说的话做,教他拿酒水和泥,再拿稀泥裹鸡。
叫花子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做法,目露惊讶,看向南叶的眼神,和刚才完全不同了,甚至还主动告诉她,神像背后,有个狗洞,里头能拐弯,她藏在弯道里,就算杀手朝狗洞里看,也看不到她。
南叶照着他的指点,钻进了狗洞里,在弯道里藏了起来,心想,她这把可算是赌大了,一赌酒水裹泥的做法,正好是叫花子想要的那种;二赌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不会得了正确方法,依旧出卖她。
不过说起来,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哪里又有那么多百分百笃定的事情呢。
隔着泥胚的神像,世界仿佛变得安静起来,就连外头叫花子捶打鸡骨头的声音,都觉得有点恍惚。寂静中,香秀后仰倒下时,给她们递的那个眼神,显得是那么地清楚。快跑,快跑!她肯定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却又不敢出声,生怕劲装男子发现了她们。
她胸口大片的血,喷涌着染红了衣襟,比以前她被王大梁和翠云砸晕还要恐怖。
南叶想着想着,止不住浑身颤抖,抱着膝盖,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从学坊,到夔国府,香秀是她穿越来华朝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在她对华朝一无所知,茫然无助时,是香秀的热情,为她拨去层层迷雾;在她受到委屈,被人欺负时,是香秀挺身而出,为她打抱不平;香秀一直在她的身旁,陪着她哭,陪着她笑,是她在这个孤寂世界的一点温暖,是她在陌生时代的情感依托,她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香秀,她的华朝之旅,该如何继续进展……
再能干的人,也需要得力的帮手;再坚强的人,也需要朋友的依偎,香秀是她认真勤奋的爱徒,是她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她知心知底的闺蜜,身为奴仆,钱财,荣誉,乃至于性命,都是无根之萍,随时有可能被主人夺走,唯有她的友谊,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属于自己。
而现到如今,就连这样的东西,也要被生命带走了么?
那柄匕首,有没有刺到香秀的要害?深冬有没有及时搬来救命,找到香秀,护送她去救治?以华朝的医疗水平,能为她止血,缝治伤口吗?
南叶紧张地想着,泪水不知不觉间,浸透了衣襟。而庙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已至屋内。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神像前,响了起来:“刚才有个女孩子,朝着这边跑来了,你可曾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