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端把金鑫的供词,折好塞回袖子,转身准备离去,并不忘提醒顾诚:“二叔,记得尽快上老太君那里去,我耐心有限,若是超过三天,可不敢担保会发生点什么。”
他还敢威胁他?顾诚火了,气道:“你能发生点什么?老太君正病着,你却让我出府,你这是不孝!你就不怕老太君因此气着,病情加重?”
顾端奇道:“二叔是嫌京城吵闹,主动求去,又不是我赶你走的,何来我不孝之说?而老太君一向心疼二叔,见二叔被吵着,巴不得二叔赶紧走,又如何会气着,如何会病情加重呢?”
“顾端!你!你!”顾诚无计可施,干脆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耍起赖来,“我就是不走,你能耐我何?别忘了,老太君正病着呢!”老太君正在病中,他就不信顾端敢冒着把老太君气死的危险,把金鑫的供词拿给她看去!想让他离开夔国府?没门!
顾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老太君病着,我父亲又没病着。”
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他父亲身上去了?顾诚愣了一会儿,方才明白过来,顾端的意思是,如果他不主动求去,他就把曹三娘的事情,捅到夔国公的面前去!
其实这事儿让夔国公知道,倒也不怎么妨事,他对他这个弟弟,一向包容有加,但夔国公顶是个怕老婆的,他知道了,就等于长公主知道了,长公主要是得知他违抗了太后的旨意,没有将曹三娘处死,那还了得?估计得直接把他整死罢?
顾诚想着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端带着冷冷的笑意,看了顾诚一眼,转身离去。
顾诚想到要离开夔国府,可以为他遮风避雨的夔国府,脑中一片空白,在椅子上发了半天的呆,方才渐渐回过神来。此时,厅中已空无一人,只有他带来的金铭,候在门外。曹三娘应该是让顾端带走,处置掉了,这个问题,他倒是不担心,毕竟曹三娘的生死,关系着整个夔国府的安危。
可是,他的安危,又有谁来关怀呢?顾诚颓然起身,马也不骑,迈着沉重的步伐,就这样走回了夔国府。
小虞氏正同牛妈妈商量顾淑怡的婚事,忽见他带着如丧考妣的表情回来,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顾诚不敢告诉她实情,只道:“街上太吵,听见了头疼,咱们搬到京畿去罢,宅子我已经找好了。”还是得照着顾端的要求来!完全没法反抗!他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直骂娘。
吵?街上吵,关他什么事?他们住在高墙深院里头,根本就听不见街上的声音好么?一定是因为他总在外头鬼混,才会被吵到的!小虞氏想着,沉下了脸,道:“老爷,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少朝外跑几趟,保准不会头疼。”
顾诚心里正堵得慌,才没有心思同她理论,转身吩咐丫鬟:“收拾行李罢,三天内搬走,我这就去禀明老太君。”
“真要走?”小虞氏又惊又慌,“老太君正病着呢,我要照顾她,我可不走,要走你一个人走!”
“你尽管胡闹,小心我休了你!”顾诚斥了她一句,朝荣寿堂去了。其实他挺愿意小虞氏留在夔国府,至少还有个内应,但又怕这不符合顾端的要求,遭来他的报复,因此只好强令她一起走。
他居然把“休”字都说出了口!小虞氏愈发震惊,看向牛妈妈:“二老爷这是怎么了?!”牛妈妈哪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安慰她:“您放心,老太君不会允许二老爷这样胡来的。”老太君,对,老太君,只有老太君能帮她!她可不要离开夔国府,到什么京畿去!小虞氏慌忙提起裙子,追赶顾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