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芦芽应了,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又回来,回禀道:“二夫人得知实情后,再看二老爷的眼神,像要喷出火来似的,只是担心老太君的病情加重,没敢说出来。”
顾端微微一笑:“那她可答应去京畿了?”
“答应了。”芦芽说着,顿了一下,“只不过……”
“不过什么?”顾端的神情,依旧非常平静,好似无论小虞氏怎么闹,他都有办法让她乖乖地走。
芦芽道:“不过二夫人希望能把二小姐的亲事定下来后,再去京畿,老太君已是准了,二老爷还没表态。”
顾淑怡的亲事啊……京畿偏僻,加之没了夔国府这层光环,她想要寻个好人家,只会更难了……顾端想着,叹了口气:“我是她的大哥,总该为她操点心的,告诉二老爷,先搬去京畿,我会尽快举办斗菜,届时一定邀二小姐来。”
而今的京城,斗菜已经成为相亲会的代名词了,这便是要特意为二小姐挑夫婿了。不过这样一来,小虞氏想多赖几天的希望,就落空了呢,芦芽偷笑着,领命而去。
果然,小虞氏得知消息后,气得在自家厅里,连摔两个官窑的杯子,结果桂妈妈奉命来帮忙收拾行李时,发现这两只杯子,是登记造册的,既然损坏,就得照价赔偿,小虞氏为此气得连晚饭都没吃。
老太君、大老爷和大夫人,都很奇怪二老爷一家为何突然要搬走,特别是大老爷,兄弟情深,与他促膝长谈了一整晚,劝他留下来,但无奈二老爷“去意已决”,还是在第三天头上,“毅然决然”地带着二房老小,离开了夔国府,奔赴京畿去了。
老太君尚还健在,夔国府二房就离府而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成为大家饭后茶余最热门的话题。而且,由于他们的离府,是二老爷自己提出来的,因此流传出许多不同的版本:有的说,二老爷是因为和人争夺当红花魁,得罪了更有权势的人,为避祸事,才远走京畿;还有的说,二老爷是因为在青楼睡了不干净的女人,染上了羞于见人的毛病,所以搬到僻静的地方养病去了。
这些版本,无不围绕着女人的话题,传到大老爷耳朵里,让他气愤之余,又很是无奈,谁让二老爷平时,就只有这点“爱好”呢。
因为二老爷一家的离去,老太君很是忧伤,从此以后,她就要一个人孤军奋战,面对南叶了,不过,目前她还病着,没力气打算太多,只能等病好后再说了。
老太君尚在病中,二夫人去了京畿,南叶的日子,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简直就要跟穿越前的上班族一样,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了。虽然顾端没有明说,但她非常清楚,如此优良的环境,全是顾端为了她而努力的结果,为此她非常感动,时不时地做几样小菜,送去给他尝鲜,顾端乐在其中,直觉得最近的日子,逍遥似神仙。
生活中唯二的缺憾,便只有香秀的伤,和南叶的手腕了。
香秀一直躺在医馆里,生命体征非常平稳,但就是不醒来,全靠医女给她灌米汤活命,南叶每天去看她,见她一天比一天瘦,回来总是流泪到天明。
深冬为此变得异常沉默,但干起活儿来,却是愈发勤奋了,每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练刀工,练配菜,练上灶,玩儿命似的逼自己。南叶劝过她好几次,但她就是不听,她有自己的理由:南叶的手,一直不能握刀,现在香秀也倒下了,她若是再不努力,她们师徒三人,该如何在西厨房自处?南叶对自己的手腕,已经几乎失去信心了,每天勤练左手刀,花费的功夫,一点儿也不比深冬少。但是,她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香秀再怎么受到顾端的庇护,也只是个奴仆,夔国府养闲人,但不养废人,大半个月过去,香秀仍旧没有醒来,便不能继续留在医馆,得送去庄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