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义德听了田廉的话,松开了手。
可赵拐子不是什么好玩意,被田义德松开之后,一直破口大骂:“田老二!你他妈的行啊!真跟老子动手!老子告诉你,老子也不是好惹的!你不是怕人知道吗?老子偏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田义德急了,又要动手,被周围的人拦下。
赵拐子嗖嗖往后退,拄着一根拐杖,一边后退,一边喊道:“田老二的闺女是产婆!田老二的闺女没嫁人就进产房!田老二的闺女全身晦气!谁娶了她谁倒霉一辈子!”
听见这样的话,田廉都气的发颤,田义德抄起凳子就朝赵拐子打去。
赵拐子赶紧住着拐杖跑了。
田暖昔从地上爬了起来,田义德拉起田暖昔的手,怒气冲冲道:“走!咱回家去!”
李家老爷子发现外面乱成一团,一打听才知道这事被人抖落出来了,也是气的不轻,把一家人都骂了一顿。而同村的那些八婆妇女,这下子有了话头,见人就说,私下里议论纷纷,一场好好的满月酒变成了一场闹剧。
“嘭!”一进门,田义德恨恨的摔了门,骂道:“也不知道赵拐子咋知道这事的!气死我了!这下可咋办!”
蒋氏不明白田义德为什么这样震怒,一询问知道接生一事被赵拐子传的沸沸扬扬,气的银牙紧咬,泪眼连连。
“这可咋办?我的好女儿啊……这以后可咋见人呐!”蒋氏哭道。
田暖昔站出来,安慰田义德和蒋氏,“爹娘,你们别为这事生气,我看这事也不是大事,产房怎么了?我在里面没杀人没放火,还帮助了李婶,这件事我问心无愧,我才不在乎他们所得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你不懂啊……”蒋氏哭道:“你这样一来,以后可咋样说婆家,到时候娘怕你找不到好婆家啊!呜呜……”
田暖昔无奈的叹气,这些古代人也太迂腐了,难道一个女人一辈子就靠着婆家生活吗?女人也该有自己的事业啊!
这时候,田中兴过来喊人,说田廉在南屋等他们过去,蒋氏擦了擦眼泪,一家人去了南屋。
南屋里气愤冰冷,田廉气的青筋显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到底是谁!给我说!”
杨氏和肖氏站在不远处的墙边,一句话不说,保持沉默。
田廉怒道:“我老头子就不信,这事要是没人往外传,会有谁知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俩说!是不是你俩说出去的!”
杨氏脸色惊魂未定的,“那我哪儿敢呢?爹你知道的,我现在在咱家那么没地位,我哪儿还敢做这种事。”
肖氏也立刻摇头摆手,“是啊,这事跟我也没关系!我到底是暖昔的亲婶儿,这种事哪儿能是我做的。”
田廉想了想,觉得她俩说的有些道理,虽然平时过日子磕磕绊绊,但到底是一家人,咋会做出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肖氏又叽叽喳喳道:“爹,我觉着吧,这事好不得是李家人干的!李家老二媳妇一下生了俩小子,她那些妯娌不知道咋嫉恨呢,我觉得这事就是李家人干的!”
田廉想了想,又跟李氏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大家散了,因为问也问不出啥来,而且他也不相信自己儿媳妇败坏到这种地步。
从南屋出来,田暖昔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因为从她内心深处根本就不觉得今天这件事是什么大事。然而,蒋氏等人心里却异常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田暖昔看时间还早,转身对蒋氏道:“娘,还不晚呐,场子上也没啥事,我去山上采药去吧?”
蒋氏心里放心不下田暖昔,就说道:“那你还是让你哥陪着你一起吧?上山怪远的。”
“行吧!”多个人多个帮手,田暖昔也没拒绝,和田中磊一起准备筐子篮子离开了田家。
一路上,田暖昔照旧见人就打招呼。“王婆婆,回家啊?”
王婆婆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飞快的走了。
“赵姐姐,今天又去洗衣服啊?”田暖昔笑着招呼着。
那赵姐姐闻言,抱起衣服也飞快的躲开了。田暖昔看到大家对她这副态度,终于明白了什么。
田中磊立刻停住脚步,握住她的小手,道:“暖昔,你别难过,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今天爹娘商量了,你别怕,咱们有钱之后咱就搬走,管他们说什么呢。”
田暖昔点点头,勉强笑了一下,“哥,你放心吧,我没难过。”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这些人是怎么了?她明明做的问心无愧,甚至还帮助了李家一家。可是在这些人的眼睛里,看见她就像见了鬼似的,就因为她进了产房,他们就认为她碰了不干净的东西,就认为她浑身都是污秽之气,就好像她杀了人似的,这些封建腐朽的迷信旧思想压得她胸口发闷,透不过气来。
她田暖昔因为这件事算是在村里扬名了!
她与田中磊一步一步往山里走去,心情异常沉重。
“哟,那不是田老二的闺女吗?还出去采药啊,采再多的药谁还敢接近她啊,满身的污秽气,谁接近了她谁不吉利哟!”不知道哪儿出来一个大嘴巴,在小河边一边洗菜一边叽叽喳喳的说道。
在那人旁边的几个洗衣服的女人,也露出讥讽之色。
“恐怕这丫头嫁不到好人家哩!”
“就是啊!你别看我家穷啊,我儿子就娶不上媳妇,也不能娶这种女人!娶回家可不吉利哟。”
“哎哟,你们说,这田家老二可真行啊,自己的闺女真舍得,不知道李家给了多少钱!为了钱连女儿的大事不顾哩!当真是想钱想疯哩!”
“啊呀,那有啥好怕的,人家有儿子哟!还管闺女干啥,闺女生出来也是赔钱货呢!”
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讥讽,句句传入田暖昔的耳朵,田暖昔气的浑身发颤,从内心深处为这些人的无知迷信感到可悲。
“暖昔,要不咱回家吧?”站到小溪边,田中磊拉了拉暖昔的胳膊。
田暖昔摇了摇头,“哥,你等我一下。”说完,放下筐子,走向那些嚼舌头根子的女人们。
其中一个妇女看到她过来了,鄙夷的撇了撇嘴巴。
田暖昔对那妇女冷冷一笑,“这位大婶,不知道你能不能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那妇女眼睛一瞪,装疯卖傻,“你说啥,我听不懂!我刚刚说啥了,跟你有啥关系!”
田暖昔毫不客气的斥道:“这会你给我装!刚刚你说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你骂我也就罢了,何必污蔑我爹?我可以告诉你,李家儿媳妇的孩子是我帮忙接生的,但那又怎样,我不后悔!就算我身上沾了污秽气,可我救了李家三条人命!我觉得值得!这些事跟你没关系,希望你以后给我闭紧嘴巴,一天到晚就会嚼舌根子的女人小心要烂嘴巴的!”
那妇女听完,急了,一把扔开手里的衣服,就朝着田暖昔推搡过来,“哎哟哟,你看看你,脸皮有多厚啊!你马上给我滚远点,跟你离太近我可不想碰上不吉利的事!”